莫顏兮和香雪隨著他們一行人進了寨子,這寨子四周的圍牆皆是灰磚所漆,約莫有六七丈高,極不符合正常人家的牆圍,不過再跟著他們往裡走,莫顏兮算是明白了。
這寨子中除了這些魁梧的劫匪外,其他的就是婦孺,這一路觀察下來,她們看到自己的丈夫,基本都是露出一副恐懼的神態。
再反觀這些漢子對待婦女的態度,可想而知,她們必定是被這些劫匪劫來的,被逼做了這些匪人的妻子!想到此處,莫顏兮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果真是沒有絲毫人道可言,還好自己和香雪提前換了男裝,因著還沒怎麼發育,二人舉止行事又頗具男子風範,這才得以掩人耳目,不然恐怕也是如此下場!
幾人徑直向內部行去,這寨子的規模還不小,劫匪連帶著婦孺也有將近一百來人,莫顏兮給香雪使了一個眼色,香雪便開始左顧右盼,儘量摸清地形,而莫顏兮則開始和那人閒聊,也是打聽出了一些事情。
這寨子的頭子原本是蠡縣的一個窮酸舉人,家裡人湊錢讓他考了三回秀才,回回名落孫山,這名舉人懷疑考官藏私,看不起他的家世適才屢不中第,便趁著放榜的日子,公眾散播謠言,被一頓亂湊送了回去,家人一氣之下惡語相向,更是加深了舉人的憤懣,他一怒之下投了山匪,做起了這等喪盡天良的勾當,憑著智慧才能,輾轉幾地,來到狼牙寨做起了土匪頭子。
能從一個泛泛之輩,在絲毫沒有依靠的異地他鄉坐到頭子的位置,看來此人有點手段,至少不像這些人這麼好騙,她得再斟酌斟酌,如此想著,莫顏兮便低著頭不再搭話。
一刻鐘後,這一行人停了下來,領頭的人吩咐她們二人在此等候,自己前去通報一聲。
莫顏兮看著周圍的環境,這座院子是與其他院落隔開建造的,院內佈景還算美觀,種植了一些草藥花卉,房屋相對於其他地方也更精緻些,房門前兩個大圓缸內竟然栽植了荷花,本來這窮鄉僻壤,周圍也沒有什麼溪流,水資源應該是及其珍貴的,這些人卻願意讓他如此糟蹋,看來此人的威望很高啊。
一盞茶的功夫,那人就出來了,只言讓莫顏兮一人進去說話,自己則帶著香雪下去安置。
莫顏兮聞言,微微點頭示意便推門走了進去。入目的便是一副春日野獵圖,被精緻的裝裱在房中主桌上方,桌上供了財神爺又供了關公,看來這人也是壞事做多了怕遭報應,以此尋求安慰。
莫顏兮 目光向左移,一套很完整的烏木桌椅,看成色有點久遠,像是十年前的貨物,那頭子此刻正坐在桌後描一幅百花爭豔圖,不似其他人只有獸皮弊體,他身著白色綢緞錦衣,頭髮在後邊用一根白色的綢緞綁了,只額前留了幾縷碎髮,看起來約莫二三十歲,還真有一股清流韻味。
“這位兄臺應當就是剛才那些兄弟的大人了,小的渝北藥聖白家子弟,名白麓言,見過兄臺。”
莫顏兮畢恭畢敬的回話行禮。
那人身子明顯一僵,看來是有所聽聞的,雖說如此,那人的樣子依舊閒庭自若。
又過了一會兒,那人才停下筆來,在旁邊的盆內洗了手,熱情的迎了上來。
“哦,原來是白家的兄弟,有失遠迎啊,不知族中的長老們可還好。”
“哎,多謝兄臺關心,族中的長老都還安好,只是二長老前些日子因為常年浸淫於醫藥研製,累壞了身子骨,已經仙逝了。真乃吾輩之大悲哉!”
莫顏兮說著,面上大悲,眼眸中已有淚花兒打轉,此情此景直叫人神動容。
“啊,白家兄弟還請節哀順變,這二長老的醫德功名,相信百姓們定會銘記於心,人固有一死,他老人家這也算是重於泰山了。”
那人上前安慰,莫顏兮收了悲愴,問:“兄臺所言極是啊,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我乃蠡縣陳氏,名修傑,估摸著比你大幾歲,你只管叫我修傑兄便可。”
莫顏兮聞言,雙手抱拳:“如此那小弟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人坐了下來,陳修傑命人奉了茶,又天南地北的聊了片刻,氣氛甚是歡愉。這陳修傑終於按耐不住,終於將話題帶入了正規。
“麓言小兄弟啊,剛才確實是兄長的手下沒輕沒重,讓小兄弟受驚了,我聽他們說,你這兒好像是有什麼發財道兒,你看咱這寨子,窮困潦倒,兄弟還有老婆孩子要養,他們雖說是草寇,但也都是重情重義之人,還望小兄弟能指條明路,也好讓我這寨中的孤寡婦孺過上幾天好日子,我們全寨之人必定感恩戴德啊。”
莫顏兮聞此,面上躊躇猶豫起來,內心卻是一聲輕蔑的冷笑,果然還是來了,這人看似風流灑脫,實則心思巧妙機謹,也罷,如今我就送你一份大禮,讓你好好感恩戴德。
許久之後,莫顏兮這才好似下定決心般回道:“這法子也是我聽族中長輩說的,只是需要的人力太多,固我二人是萬萬無法實現的,如今也算是結交了修傑兄,你我一見如故,不如做個人情,也算是小弟我送給大哥的一份大禮,還望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