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神,冰凍著張臉面若寒霜地看著身穿定製婚紗的唐琳。
唐琳墨染般的黑髮垂在胸前,頭上的婚紗像花環似的,幾朵嬌豔盛開的玫瑰花,還帶著花棚裡晨曦時的露水,讓唐琳顯得煙火氣息濃郁。
她看向慕經年的眼睛裡滿眼都是期待,像小萌物似的,看得出是真的很喜歡慕經年。
秦楠催促著慕經年上臺,慕經年走上臺階時,就看到了臺下的南辭……
秦昱北摟著她的腰肢,親密地靠在她身上說著什麼,南辭一笑,露出平時極為罕見的嬌羞笑容。
秦昱北在她耳邊說的是,“辭兒,辦場婚禮吧。”
南辭笑了笑,只覺得因緣際會實在奇妙。
她和秦昱北從領證到戀愛,從懷上孩子到婚禮,卻一切都像是理所當然。
南辭點頭答應下來,被秦昱北盯得渾身發燙,目光不自然地往臺上移。
臺上。
在司儀問慕經年是否願意娶唐琳為妻時,慕經年唇角彎起嘲諷的弧度。
“我願不願意重要嗎?最後還不是會被願意?!”
他從小就是太懂事了,什麼事情總要考慮大人的心情和好惡。
以至於,這些人把他的懂事當成了理所當然。
他們肆意踐踏著他的幸福,還把這種踐踏美其名曰是為他好。
慕經年捏著西裝褲子口袋裡的五枚硬幣,秦楠這種冷漠讓他心底的諷刺味道愈濃,二十多年的生活與受到的教育,像是個並不好笑的笑話。
唐琳提著拖拽式婚紗,嘴裡已經有了血腥味兒,難堪的情緒像要將她淹沒。
但她平時把自己的形象偽裝得太過楚楚可憐,哪怕她這個時候想扇慕經年一巴掌,都不能夠!
一旦她拿喬,唐琳相信,慕經年真的會扭頭就走,這個婚……就真的結不成了。
“經年哥,別鬧了!之前你答應過我什麼,你都忘了嗎?”
唐琳咬牙切齒,打落牙齒合著血往肚子裡吞。
她把聲音壓得很低,在慕經年耳邊竊竊私語道。
“唐小姐,我就是一坐過牢的殺人犯,信用這種東西……我還真沒有。”
慕經年的聲音裡,透著種死灰般的絕望與淡漠,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臺下,眾賓客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只聽說過逼良為娼,倒是沒聽說過逼新郎娶妻,看來傳聞都是真的!”
“唐小姐長得倒是天仙似的,這新郎都看不上,該不會是人品有問題,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我聽說新郎以前坐過牢呢……為了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可不是新娘!”
那些話的聲音不高不低,但唐琳從小在唐家接受著最殘酷的訓練,自然能將那些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再也忍不下去了,那一刻她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她的臉色漸漸蒼白,滿心的情緒終於到了一個崩潰的臨界點。
“夠了!都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