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住處和距離剛才他被人毆打的地方不是很遠,穿過巷子,又沿著一條被人踩出來的小路走了十多分鐘就到了,出現在晨星眼前的是一片大型的垃圾場,一座座垃圾山相連著,散發著一股奇怪的味道,二寶的住處就在一座垃圾堆的下面搭的一個小帳篷裡。
“你就住這裡麼,你爸媽吶?”晨星強忍著嘔吐的衝動,捂著鼻子,在帳篷口駐足,看著進去正在整理盆盆罐灌的二寶,實在不想進去。
“大哥,咱爸媽早沒了,小時候一直是你在照顧我的。來嘛!進來坐”二寶收拾好了一塊空地,拿過來一個破墊子放在地上,讓晨星坐過去,又忙拿著鍋跑出帳篷,點著一些易燃的垃圾準備燒水。晨星心中頗多不忍,可自己情況自己知道,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兼濟天下,萍水相逢,自己也只能做到這些了。
“我真不是你大哥,我叫晨星,父母健在,二寶你認錯人了。”
“可你和我印象中的大哥長的一模一樣!”二寶拎著水桶往鍋裡倒水,可能是扯到了傷處,疼的直皺眉。
“那你多久沒見你大哥了。”
“十年啦!”二寶走進帳篷隨地坐在了晨星面前,看著晨星的臉,頭慢慢的耷拉下來,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大哥,十年了,自己的大哥都不知道長成什麼樣子了,想到這裡眼睛又忍不住紅了起來。
“你一個人住麼,還有沒有其他親人。”晨星是家裡幼子,有哥哥,有姐姐,父母都在,自己有時候遇到打擊的時候還會心裡大叫兩聲“老天不公”,可是和二寶比起來自己要幸福的多了。若自己也從此孤苦無依,舉目無親,這世界在自己眼裡得變得多麼灰暗,可晨星在二寶身上看到的是善良和陽光。
接下里的時間裡二寶講述了自己的遭遇。二寶是四川人,兩歲的時候父母感染重病先後離世,和自己的大哥相依為命。五歲的時候有一次大哥下地種田,自己外出玩耍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賣到江南,後來警察破獲了一起人販集團案,順藤摸瓜的找到了二寶,等到確認身份把二寶送回家的時候,那時二寶已經十歲了。村裡被拆遷重建,很多鄰里都找不到或者不認識,最後在一家釘子戶那裡打聽到了自己大哥的訊息,說自己大哥發現二寶丟了後,瘋狂地在全村找了個遍,後來獨自去鎮上找了二寶半個月,回來後就燒了自家的房子,聽說後來是去了天海市。二寶無人領養,鎮里人就把二寶安排在鎮裡的孤兒院,二寶不想接受這樣的命運和安排,在一個下著大雨的夜晚,逃出了孤兒院,輾轉反側來到了天海。因為二寶是童工無人敢用,戶口也在老家,害怕政府再把自己送回孤兒院,就一直靠撿垃圾為生。平常到處跑,但茫茫人海,已經四年了,還是沒找到哥哥,今天自己跑去離這裡不遠的垃圾場撿東西,被佔據那邊垃圾場的兩個和他一樣靠撿垃圾為生的孩子逮住揍了一頓,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正好被晨星撞見相救了。
“噗嚕,噗嚕......”水開了,二寶在一個破袋子裡拿出一包新的泡麵,在另一個盆子裡扯了幾片白菜葉子丟到鍋裡,不一會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煮麵進來了。
“哥,中午了,餓了吧,給!吃!。”二寶眼睛裡閃著一顆顆的小星星,望著晨星。晨星看的有些痴了,雙手下意識的接過這碗麵,拿起二寶遞過來的筷子,挑起來吃了一口。
二寶從晨星懷裡接過晨星剛才怕弄髒脫下的外套,在旁邊拿出一塊有點破但很乾淨的毛巾,粘著水一點一點的擦拭著外套上的兩個髒手印。
面的味道很淡,很純,也許是真的餓了,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晨星覺得這是自己吃過味道最好的一碗煮麵,看著眼前給自己擦拭衣服,並不時抬頭開一眼自己的二寶,那純真幸福的笑容就這樣在這間垃圾場邊破舊的帳篷裡,永遠的印在了晨星心裡,晨星也在心裡暗暗做了個關乎倆人一生的決定。
“真好吃!二寶,謝謝你請我吃麵。雖然我不是你親哥,但今天你這個弟弟我認了。只要你再願叫我一聲大哥,今後我就是你親哥啦!”晨星吃完了面,喝光了湯,把碗輕輕的放在旁邊,向二寶許下了一生的承諾。
“大哥!”二寶愣了幾秒鐘,而後再次撲到了晨星的懷裡,大聲的哭了起來。
“哈哈哈,來二寶不哭,哥帶你去吃東西,我可是看見你剛才偷看我吃麵一直咽口水來的。”晨星強忍著掉眼淚的衝動,一把拉起二寶走出帳篷。
“今後就由大哥照顧你,這個帳篷燒了吧。”晨星豪氣雲天,準備把帳篷推倒燒掉,決心不在讓二寶過現在這樣的生活。
“別呀,你可真是我親哥,老家的房子就是被我哥燒了,這個地方我住了快兩年了,留著吧,也許會有其他人用得著。”二寶看著眼前給自己遮風擋雨了兩年的帳篷,心中不忍。
晨星也沒和二寶爭,直接帶著二寶去了8天賓館附近的川菜館點了滿滿一桌子菜,晨星偶爾夾著吃兩口,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給二寶夾菜,看著他狼吞虎嚥。
“來!多吃點回鍋肉,看你都是十四歲的小夥子了,長的跟個十歲的孩子一樣,喝點湯,別噎著。”
“嗯嗯,哥。你也吃。”二寶嘴裡滿滿的嚼著菜,話語很是模糊。
川菜館出來後,晨星帶著二寶回到賓館,給二寶調好水溫,洗了個澡,給他換上了自己帶的衣服。二寶頂著溼漉漉的頭髮站在鏡子前,左看看右看看,再轉個圈,然後在房間跑來跑去,對看到的事物都充滿了好奇。晨星本想著下午再出去拜訪老闆的,可看著洗完澡穿著自己衣服到處跑的二寶,就像是村裡那些個唱大戲的,袖子老長,還得小心別踩著褲腳,他那純淨的樣子,一切又有都顯的那麼自然、和諧,晨星決定取消下午的行程。
“二寶來,吹乾頭髮,哥帶你去逛街。”晨星從抽屜取出吹風機,現在天氣漸涼,二寶這樣出去怕是要感冒了。
“逛街去咯,逛街去咯。”二寶在床上打了個滾,然後乖巧的走到晨星身前。
在去逛街的路上,晨星把自己的西服送去了乾洗店加急,順便給二寶理了個發,在商業區給二寶買了兩身秋裝、球鞋,又買了些睡衣和生活用品,在玩具店給二寶買了幾個卡車玩具,然後倆人做木馬,喝奶茶,看噴泉一直玩到天黑才回到賓館。
晚上回賓館路過前臺的時候,前臺兩位女招待員看到這麼漂亮精緻的孩子,還以為是個女孩子。在晨星問她們多要一份洗漱用品的時候,倆人親暱地和二寶閒聊著,二寶一口一個小姐姐逗的兩個招待員眉開眼笑的,晨星看著心裡這一幕,心裡暗歎,這不會是個和自己一樣渣男的料吧,果然是自己認的弟弟。
“1+1等於幾?”晨星迴賓館後,想到了二寶的教育問題。現在供他上學不現實,自己在天海市沒這方面的人脈,而且經濟上自己現在也沒那麼大能力,自己好歹是個本科畢業,晚上的時間教教小孩子也是挺好的,但是先得知道二寶的文化水平在到哪一步了。
“2!大哥,我在江南上過幾年小學的,加減乘除我都會。”二寶乖巧的坐在床上晨星對面,聽著晨星的問題直翻白眼。
“那758乘以236等於多少。”晨星初為人師,一定要建立起自己的威嚴。
“一七得七,二七十四......”二寶低頭板著自己的手指,一個個數著,半天沒數出來。
“不會吧!”
“大哥,那等於多少呀。”
“178888”晨星望著滿臉崇拜看著自己的二寶,心裡一陣滿足,慢慢的把右手拿著的手機放在身後。
“對了,二寶,你大名叫什麼。”
“以前江南那邊的爸爸媽媽給我起過一個名字福龍,不過我不喜歡,我就叫二寶。”
“你以後上學工作,總不能叫二寶,讓人笑話,大哥給你起個名字吧。你前面的生活充滿苦難,大哥希望你今後可以一帆風順,鵬程萬里。你就跟著我姓,就叫晨萬里吧。這個筆記本送給你。”晨星拿出了筆記本,用圓珠筆在上面寫下了這三個大字,把本子遞給了二寶。不對!是遞給了晨萬里。
“晨萬里!萬里!噢!我有新名字啦!”萬里把筆記本抱在懷裡,站起來,在床上圍著晨星開心的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