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皇帝得了重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亡故,你得抓緊時間。”通譯道。
“三天,至多三天。”花繽伸出三指。
桂月華本來有些猶豫,眼看匈奴大王不養閒人,這邊似乎比城裡更危險,他也急忙道:“我也回城,一定要拿到皇帝人頭。”
“我帶幾名弟兄跟兩位一塊進城。”董寨主急於立功,也加入進來。
通譯看向“魏蘇”。
“天一亮,儀衛營就會發現我們逃走,我們幾個沒法回城了。”鄧粹指著自己的四名隨從,想了一會,“儀衛雖然沒別的本事,但是經常護送聖旨,大王想要殺哪位楚國將軍,或者奪哪座城,讓我們五人去做內應吧。”
通譯將眾人的回答轉告匈奴大王,大王伸手指向唯一沒表態的楚人。
東海王心慌意亂,被匈奴大王一指,嚇得險些碰翻杯中之酒,“齊國楚軍由崔宏和柴悅指揮,我是柴家人,可以勸說柴悅投降……”
通譯說罷,匈奴大王這才滿意地點頭,向一名匈奴貴人下令,貴人起身向帳外走去,東海王等人心中惴惴,都不知大王何意,只有鄧粹不為所動,手裡拎著刀,與遞刀給他的那名匈奴人對視,一點沒有交還的意思。
不久之後,出帳的匈奴貴人回來,帶著五名楚人。
鄧粹轉身,與這五人打個照面,其中一人正是他家的女僕,另外四人都來自代王府,兩人早就逃出來,還有兩人是昨天與女僕一塊出城的。
五人自知沒資格見匈奴大王,被叫進來就已膽戰心驚,突然見到鄧粹,更是魂飛天外,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鄧粹也不會讓他們明白,大步上前,手起刀落,先殺死了自家女僕,其他四人撲通跪下,想要求饒,卻嚇得說不出話來。
匈奴大王抬起手臂,本來想說幾句,沒料到楚國儀衛如此心急,說殺就殺,他反而無話可說了,只能衝通譯點點頭。
“城破之時,楚國百姓盡為奴隸,我們不需要他們的投降,諸位是將士,比百姓的價值高一點,但是投降匈奴之後,也要踴躍立功,才能獲得獎賞,這是通例,不分楚國還是匈奴。”
跪在門口的四名奴僕隱約明白自己命不久矣,其中一人向鄧粹道:“鄧……”
“還‘等’什麼?”鄧粹大喊道,又是手起刀落,再殺一人,目光一掃,剩下三人早已癱軟在地。
匈奴大王指著“魏蘇”,向姬妾和貴人們說了幾句,眾人大笑,不知是何意,通譯也不解釋,看向東海王等人,“儀衛都有這個膽量,你們不能只是看著啊。”
花繽第一個起身,走到鄧粹身邊,接過刀,向一名僕人胸前刺了一刀,故意不殺死,留給後面的人。
桂月華、董寨主等人都是強盜,對這種事習以為常,挨個上前接刀劈刺,鄧粹的四名隨從也不例外,最後輪到東海王的時候,地上只剩五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他象徵性地刺了一下,立刻將刀還給鄧粹,強行忍住,才沒有嘔吐。
氈毯被染上血,匈奴大王也不在意,將殺戮當成下酒菜,舉杯喊了一句,一飲而盡,楚人也都回到自己的座位,舉杯應和。
鄧粹親自將刀擦乾淨送還原主,那名匈奴人接到手中,似乎有些嫌棄,將刀放在一邊,沒有收刀入鞘。
酒宴持續到夜裡,五具屍體擺了好長時間,一名姬妾實在受不了,向匈奴大王提出要求,才有士兵進來將屍體搬走,血跡卻一直留在那裡。
匈奴人都很欣賞楚國的儀衛,“魏蘇”成為楚人的主角,花繽等人反而淪為陪襯。
鄧粹信口開河,他沒當過儀衛,卻將儀衛的苦惱與不滿說得頭頭是道。
酒宴結束,匈奴人和楚人搖搖晃晃地往外走,無論怎樣都要表現出十足的醉意。
在帳外,鄧粹一把摟住東海王的肩頭,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從前你是柴家勳貴,我是普通儀衛,現在咱們可都一樣了,都得憑本事立足,看你還敢小瞧我?”
“我可沒小瞧過你。”東海王小聲道,被鄧粹一壓,腳步更顯踉蹌。
趁著左右喧譁,鄧粹小聲道:“你爭得了嗎?”
東海王臉色驟變,心裡很清楚,鄧粹說的是皇帝,在鄧粹眼裡,臨事慌亂的東海王,根本不可能與城裡鎮定自若的皇帝相提並論。
“我、我沒想爭……”
鄧粹拍拍東海王的肩膀,“真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