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被小漓拖回石屋那天,小漓就被這猙獰的傷痕驚嚇到了,那結實如鐵的肌肉上是幾個大窟窿一樣的傷口,那些血洞雖然已經因為不低的靈力而癒合了很多,可依舊觸目驚心。除了那幾處重創,男子身上還有許多各種各樣的深淺傷痕。
小漓莫名覺得熟悉,這樣的傷痕她似乎在哪裡見過,可她一時半會兒就是想不起來。
男子聽到小漓這樣唐突的問題後沉默了,就在小漓以為男子生氣的時候,他開口了,聲音異常的平靜:“無處可去的人而已,這傷是我自作自受,活該的。”
【西域/蓋世堡】
“不知平安王急著見我有何要事?”鐸一真望著坐在高處的男子,那並不是平安王應該坐的地方,那是尊主的位置。
鐸一真環視了一眼周圍,炎陽郡主,蓋世鐸家的老臣,戰家的元老,各色官員領主到的整整齊齊。
鐸一真微微冷笑著,一瞬間明白了什麼。
“侄子去了一趟神宮,叔叔怎麼就換了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鐸一真不動聲色地開口。
“鐸一真,你居然有臉走回這城堡。”鐸一策
冷冷俯視著他。
“叔叔的話,鐸一真聽不明白。”鐸一真幽幽開口,目光死死盯著鐸一策。
“鐸一真,大逆不道,罪孽深重,勾結鬼國,弒父叛族,從今日起,你再也不是蓋世鐸家的家主,你是整個西域的罪人!”
【西域/石屋前】
無處可去的人而已,這傷是我自作自受,活該的。
不知為何,小漓聽到這怪傢伙如此平靜地說出這樣的話,心裡泛酸。
“無處可去?怎麼會無處可去。”小漓想安慰男子,“只要願意,到處都可以是家。”
只要願意,四海八荒皆可為家。只要願意,搭個石頭屋木頭屋,就是家了。小漓一直是這樣的想法。
“你這樣想,也對,也不對。”男子低頭笑道。
“為何?”對就是對,不對就是不對。小漓不喜歡這樣模稜兩可的話。
“到時候你就明白了,家和房子不一樣。總有什麼能讓你不願將就,不願隨便什麼地方都能當成歸宿。”男子本不想開口,可奈何女孩一直盯著他看,他只得開口回答她。
小漓抿了抿嘴,不知該再說些什麼。將就,她起身:“饃熱了,我去拿出來吃。你,就告訴我一聲,該怎麼稱呼吧?”
男子似乎帶著玩味地笑了笑:“叫哥。”
“平白無故撿了個妹妹?有這樣便宜的事?”小漓也玩笑著道,其實她並不反感這樣稱呼男子。
“……”男子沒接話,只是勾了勾嘴角,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然後他起身,先她一步跨進石屋,將鍋爐上的熱騰騰的饃端了出來。
“不願叫哥,就叫阿真吧。”說著,鐸一真將一個熱騰騰的饅頭遞給了小漓。
小漓望著他,接過了那個饅頭:“願意的話,就暫時住這裡吧,在你想清楚該去哪兒前,阿真。”
鐸一真笑了,那發至內心的笑容讓小漓有幾分呆愣,他點了點頭:“好,謝謝。”
說著男子扯下一大塊肉乾,撕成兩半,遞給了小漓。
兩人就坐在石屋前啃著饅頭,撕著肉條,鐸一真望了一眼身邊的女孩,微卷黑髮配棕眸,柔和如水的素顏,小麥色的肌膚,並不比貴族女子驚豔,卻出奇的耐看。
這樣也不錯。他想。
鐸一真想起小漓在溪邊洗衣的樣子。當然,他當然看見了,只是小漓毫無經驗,又因為心慌,認定他完全昏迷而已。這女孩讓他一點也生不出反感的情緒,這個他本該不屑一顧的女孩。
果然,老子還是本性難移,只認可強者。鐸一真在心裡這樣想道。
他三兩口吃下早餐,起身拍了拍手:“有沒有我能幹的活?”
小漓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的命中會硬生生闖進一個男子,他如同一匹離群的孤狼,那樣孤獨落寞,那樣殘酷危險,那樣吸引住了不經世事的女孩。從此她安逸平淡的生活面目全非。
世道艱難,人心叵測。綠洲外的那個即將崩陷的世界小漓一無所知,也不願知道。她更不知那看似無懈可擊的巧合,其實都是有心人精心安排好的。
可是,小漓沒有後悔。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西域/蓋世堡】
“叔叔這所謂的證據實在牽強。”鐸一真翻了翻桌案上那些所謂的叛族書信,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同他的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