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笑著對千年公說道:“這酒真不錯。”
“姚紅,這位謝公子初來乍到,你去讓你那紅爹爹的小廚房,做些精緻的體己下酒菜來!這位謝公子哄好了,可比樓下那些雜魚強上百倍。”千年公笑著推了一把姚紅的屁股。
姚紅抿嘴笑著,推出門外。
戰雲正兒八經地瞧了她一眼,身材高挑,頭髮盤起,至下向上,簪著三對簪子,穿著黑綢繪紅楓的曳地長裙。
那暗紅色的眼影向上挑著,凌厲嫵媚。
“這美奴在這呆了不到兩月,就大紅大紫,是本公給捧起來的。”千年公神秘兮兮地道。
“對了,本公曾在這酥骨坊存了一罐忒好的酒,取出來給公子品品如何!”
說著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發覺姚紅離開,身邊只剩下戰雲和他的弈奴衡姬。
那衡姬相當乖巧識趣,在陪同戰雲踏進這煙柳之地後,就乖乖地將自己的存在感隱起。
在進入這姚紅姑娘的房室中後,她更是將脖子上的鎖鏈取下,掛在牆邊的勾子上,跪坐在離主人不遠不近的地方,雙手搭在膝頭。
“這個是衡姬吧,帝師訓教出來的美奴,在骸頂見過幾面,真是令人過目不忘。”千年公像是剛剛注意到衡姬那般,說道。
衡姬溫順地向前傾了傾身子,柔聲開口:“千年公折煞奴。”
“你替本公跑一趟!去找這坊中,嗯……一個叫龍六的管事,讓他將本公那酒從地下給挖出來,本公今日要同謝公子好好喝上兩杯!那可是埋在牡丹花下,美人骨中的酒,整個白鷲僅此一壺。”
那衡姬沒有馬上行動,她用徵求的目光看向戰雲,見戰雲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她這才笑道:“奴這就去,公子和千年公稍坐。”
言罷衡姬起身,將那掛在牆上的鎖鏈解下來,繼續繞在脖子上,然後走了出去。
隨著門輕輕關上,戰雲和千年公之間的氣氛微妙地改變了。
千年公抬起手指,虛虛指了指那扇門,然後對戰雲笑道:“這埋在牡丹花下,美人骨間的酒,日夜攝取花靈和美人骨的靈氣,是滋養玄力的上等補品。當然,謝公子玄力高強,這酒就喝個新鮮而已。”
“千年公好雅性,謝雲能結識千年公,又有幸得千年公賜酒,是謝雲的榮幸。”戰雲也向那扇門望了一眼,不動聲色地道。
然後,千年公手指一收,面上那客套的笑容也一瞬收了起來:“她走了。”
戰雲點了點頭,也不在和麵前的男子有來有回地恭維:“那常園,我替你殺了。”
“我感知到他那低微的玄力消失了。”千年公似乎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往事來,厭惡地皺了皺鼻子。
那神情如同嗅到了大糞一般,“那傢伙玄力低微,卻有個顯貴的家族,為了討好上邊的人各種管別家閒事,耳朵眼睛湊到你鼻子下監視你,抓你錯處,你也不能趕他一趕,實在噁心煩人。”
“由我動手,剛剛好合適。”戰雲說道,“今日我特意讓那弈奴打扮一番,特意沒乘馬車。只是沒想到,那常園如此輕易就上了套。”
“那傢伙仗著家族有權有勢,在白鷲橫慣了的,不知道搶了多少人的貌美弈奴。自以為在這白鷲玄都無人敢惹,可他似乎忘了一件事,骨國雖有無數貴族,可卻只有一個皇族。”
如今戰雲是玄太子的兄弟謝雲,自然是皇族中人。
說著千年公又吐出了一個菸圈來,對戰雲笑著說出了一句驚天動地的話:“好久沒有殺鬼,今日殺得盡興吧?”
戰雲笑了笑,不置可否。
說實話,他在殺那兩個保鏢和那常大人時,心底是暢快淋漓的,那是一種復仇的快意,手刃仇人的快意,讓一向寡言的他開口調笑獵物。
可當他走回了那繁華的街道,看見了衡姬口中那蝦仁餃子的點心店,魚煮得最好的酒館,那街頭補衣的老伯……
他那殺鬼的快感,一點點地消失了。他在那繁華的喧囂聲中,真切的感受到這些所謂的鬼,都是鮮活的生命,同西域子民無差。
戰雲沒有討論盡興是否的問題,他開口談到了他身邊那個女人:“在常園開口威脅砍我腦袋的時候,那弈奴害怕了。
“她估計是怕我殺了這蒼蠅一樣的監視器給她真正的主子添麻煩。反正我就當她是害怕我被殺死,宰了那常園,讓她吃個啞巴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