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珞,當時只有八歲的阿珞,居然被人這樣欺凌誣陷?其中,可能還有撫養她的神後。
而他認識她多年,居然分毫不知?
“公子。”秀姑姑見他如此,冷聲將他從怒火中拉回了冷靜,“沒有證據,不可妄言。”
源回過神來,冷靜了幾分,“是源失言,姑姑莫怪。”
“公子,您應該是從沒見過嫻徽公主吧?”秀姑姑話帶深意地問。
“不曾見過。不過源並非好色之徒,不會因為見了嫻徽公主的美貌就嫌棄神女。”
源說道,他沒告訴秀姑姑,見女貴族這種事,他一向能迴避就回避。他不但不是好色之徒,還特別怕女人,尤其是妖精一樣美貌的女人。
“沒見過,難怪會這麼想……”姑姑喃喃。
然後,她回過神來,接著道,“神女被趕到這裡後,又揹負著玷汙了二公主之罪名,受的待遇可想而知。
“可奴婢一直在神後身邊服侍,一直沒有聽過她的訊息。直到有一天,奴婢打碎了靖神妃喜歡的花瓶,神後解除奴婢在熙鸞宮的職務。
“司務處得知奴婢犯錯,懲罰奴婢去給神女送湯藥,然後留在神女身邊伺候。後來奴婢才知道,那時居然給神女送湯藥都成了懲罰。”
源的拳頭不知不覺中拽緊,指甲陷入掌心肉中,卻不覺得疼。
他接著開口:“然,然後呢?”
“那時剛剛好隔了兩年,奴婢再次見到了神女,就在這個院落中。奴婢發覺,神女身邊,居然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房中也昏昏暗暗,連蠟燭都只有半根。
“她在床上不停削著笛子,再見到神女後,神女似乎愛上了笛子。她瘦了,憔悴了,可神色依舊沒變,還是板著臉,一副硬邦邦的變扭樣子。”
“有奴婢在,神女有個人照顧,至少不會捱餓。然後,就這麼又過了許久,東海女君覲見神帝,瞧見了跑出院落在神宮中閒逛的神女。”
“奴婢怎麼也想不到,女君會看上神女。原本,女君想收為義女的孩子並非神女,而是嫻徽公主。
“嫻徽公主出生那天,女君摸過她的骨骼探過她的靈脈,為她在東海之淵親手打造了一件至陰至柔的寶器,名曰‘無相’。就等公主靈力有成之時使用。”
“女君親手打造?這怎麼可能?”源不敢相信,這簡直不可思議到了驚悚的地步。
“千真萬確。”秀姑姑道,“可後來女君放棄了公主殿下,選擇了神女。不論如何,這也終究是件好事。
“成了東君義女,神女就再也不必在任何人面前低頭。後來的事,公子也都知道了,奴婢在這兒就不多說。”
源點了點頭,後來,珞兮就成了現在這個無法無天的樣子,未央成大名鼎鼎的“小魔女”。
“公子,奴婢在宮中多年,最佩服的便是神女。”沉默了片刻,秀姑姑接著又道。
“佩服?”源不解,為何秀姑姑會佩服受盡委屈的珞兮。
珞兮的身世可憐可嘆,可又有何值得佩服之處?
“神女是個早熟的孩子,在宮裡受的罪受的苦,其實她心裡最明白。那些做惡之人,她沒說原諒,可也從不曾懷恨,不論對誰。後來成了東君的義女,也從未想過私下報復。”
秀姑姑嘆道,“神女一直記著奴婢。當年神後欲召回奴婢回她身側,奴婢不願走,神後怒了,讓奴婢從此永遠呆在這院子裡,永世不得出。
“神女離開這院子後,不停地塞進來她東海的寶貝,塞了滿滿一屋子。這孩子別看大大咧咧,她的心其實很細,別人對她的好,她都一直記著。這樣心性的孩子,奴婢只在宮裡見過這麼一位,此後,就再沒有了。”
“公子,今後請您善待神女。”
說著秀姑姑對源彎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