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驚訝的一時語塞,他以為的面壁,只是在禪屋之中悟禪而已,哪知道這面壁聽起來似乎很是苦悶,快二十年一個人在後山,每日風吹日曬的,想想就是個苦差事,真不知道這和尚是犯了什麼錯,這麼折磨自己。
陳三哪裡知道,面壁和尚之所以面壁有一大半和陳三有關。
“方丈,要不今天讓我去送飯吧,我也好勸勸他,讓他和我下山降妖去,老道士既然點名道姓的要他去,或許他能給老道士一些薄面吧。”
“小師傅你儘管去試試,或許他放下了真能和你下山也不一定。”
得到了方丈的應允,陳三便端著素齋跟著小沙彌去了後山。
穿過幾間禪房和菜地便來到了後山,一路上陳三都在想著怎麼勸和尚和他一起去陳家鎮。
從陳家鎮出來時,陳三就怕這和尚不理他,問老道士怎麼樣才能讓他下山,老道士只是敷衍的說了句,“你說是陳家鎮的事,他定會來的。”
當時陳三就翻了個白眼,心想老頭不靠譜,和尚都面壁快二十年了,管你什麼陳家鎮孫家鎮的,事都不用說?他能來才有鬼,所以一路上都非常忐忑,生怕請不來這和尚。
陳三端著齋菜到了和尚跟前,和尚還真的是盤坐在地上,面朝著石壁,太陽就這麼直直的曬著,除了旁邊小樹有點遮擋,再沒其他躲雨防風的地方了。
看著和尚的背影,陳三心裡也不是滋味,一個人待著,這麼長時間不下山,要是陳三怕是要瘋啊,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大師,吃飯了。”
陳三也沒說別的,想先看看和尚的反應,結果和尚壓根沒有半點反應,陳三疑惑的轉頭看向小沙彌。
小沙彌做了佛禮解釋道:“施主,我這個師叔就是這樣,我給他送飯都快五六年了,他從來也沒理過我,以前我也很疑惑,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但後來也就知道了。
我每次來都會說師叔吃飯了,等一小會我便放下齋菜回去唸經打掃,過一個時辰我再回來拿碗筷,有時候師叔也不吃,那我也收了,下頓再送新鮮的飯菜過來。
你也莫怪我師叔,他像石像一樣已經這麼多年了,方丈來了也是不理會的。”
陳三點了點頭,看著面壁和尚說道:“大師,我是從陳家鎮來的,陳家鎮有妖邪霍亂,還請大師下山助我們斬妖誅邪。”
和尚猛地張開眼睛問道:“你說你是從哪裡來的?”
陳三被他這一問也是有些心虛,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一般,連一旁的小沙彌也是一愣。
“陳…陳家鎮,離這裡大概十來天的路程,有個道士讓我請你下山去陳家鎮斬殺那個妖邪。”
“你是誰?”
此時和尚已經皺起了眉頭,雖然沒有轉身可那顫人心神的氣勢著實把陳三驚了一下。
“我叫陳三,是陳家鎮的人。”
“那道士為什麼讓你來找我?你們又是怎麼認識的?”帶著質問的口氣,和尚沒有半點廢話。
“十幾日前鎮上發生了異變,死了很多人,我也差點死了,他救了我,之後傳了我一些保命的術法,就讓我來這裡找你了。”
“他傳你保命的術法,你入道了?”和尚站了起來,一臉疑惑的盯著陳三。
“入道?沒有,沒有,沒有,我還要娶媳婦呢,入什麼道,來來來,大師你既然起來了,我們把齋菜先吃了,我拿在手裡怪累的。”
和尚接過齋菜,便盤坐了下來,比劃了一下,陳三也坐下了。
“那你爹孃呢?”
“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過世了,我是隔壁婆婆帶大的。”
和尚有些吃驚,但又馬上恢復了平靜,其實他也早就猜到了,眼前這少年,老道士能傳他術法並讓他來找自己,十有八九就是當年那個可憐的遺孤。
“那老道士沒和你說什麼?”
“說什麼?他就讓我出來找你們,交代我路上小心,其他也沒說什麼。”
說著說著陳三開始仔細打量這面壁和尚,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的看了好幾遍,最後視線停在了和尚的臉上。
“我怎麼覺著你好像很臉熟啊?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不對,不對,不對,你在這都面壁這麼多年了,我們不可能見過。”
和尚擰著眉頭沒理他自己吃起了齋菜。
突然陳三一激動叫出聲來,“啊呀,老頭,你怎麼出家了?你頭髮呢?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
陳三抱著和尚的大光頭,來回摸了個遍。
和尚一臉嫌棄的把陳三推開,“我不是那道士,我是他弟弟,我倆長的是差不多,我法號隨常,你叫我隨常和尚就行了。”
陳三瞪大了眼珠,他要是沒記錯的話,方丈法號隨緣,眼前這個和尚是隨常,那豈不是和方丈一個輩分的師兄弟?
那他一個毛頭小子哪敢亂叫,慌亂的擺手道:“不不不,我可不敢,我還是叫你大師吧,你和方丈一個輩分,我哪敢直呼你的法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