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屬於任何藝術家協會。
他的職業地位可以約等於沒有地位。
由於《亞洲藝術》上的論文的關係,顧為經在國際藝術領域中,倒沒準確實有點名氣,但也是侷限於研究領域的名氣。
而且畢竟是上個月剛剛發出來的論文,還沒有經過足夠的時間去醞釀發酵。
要是抽去其他因素。
單獨拿顧為經現在的職業地位來說。
站在組委會的角度,他沒有出現在畫展現場,只是自己浪費了珍貴的曝光機會而已。
等畫展結束了,人家策展人唐克斯可能都壓根不會注意到他這個級別的小畫家沒有來。
“但是嘛——過兩天,這事兒,就又變得不同了。”
“劉先生可是親自給你去組委會那裡,要了一個專場,去讓你們談談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呢。”
轉瞬之間。
老楊的語氣又變得快活了起來。
“這可是成為大家目光的焦點的好機會。”
“所以……遲到半天,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只要你不是承受不住壓力,決定偷偷跑路了,剩下的事情,都還好說。”
老楊意有所指的開了一個半真半假的玩笑。
“那天發現你不在飛機上,我真的嚇了一大跳,我當曹老爺子助理的這些年,老太爺年紀大了,有些時候確實不得不推掉一些邀請。但是,敢放曹老爺子鴿子的人,你倒還是第一個。”
他知道顧為經家裡出了一點事情,但知道的不算多。
7月1號。
他們這些人全都到新加坡了,結果顧為經這個正主卻沒到。
可真的把老楊給嚇慘了。
他一度還以為,顧為經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承受不住壓力,決定潤掉了呢。那這事兒鬧的……可能就要成為本世紀上流藝術圈裡,最讓人感到啼笑皆非的笑話了。
顧為經要是真的敢放曹老的鴿子,用生命講這個段子,把曹老太爺晾到一邊去。
嗯,只能說。
那老楊真的佩服這小子的……喜劇天賦。
和自己一比,人家才是真正的喜劇人。
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小丑。
幸好。
幸好。
雖然遲到了,雖然鬧的很提心掉膽……但不管大家內裡怎麼想,顧為經遲到了半天,終於還是趕來了畫展。
“謝謝劉先生,真的很感謝他給我這個機會。”
顧為經認真的點點頭。
“能為了我的論文,在濱海藝術中心裡舉辦研討會。劉先生費了不少心思吧?真是太麻煩人家了,謝謝劉先生,也……謝謝您,楊哥,這幾天,確實是麻煩您聯絡來,聯絡去的,今天還特地跑來接我了。”
老楊聞言,尷尬的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不過。
在名利場裡泡了這麼多年,他的老臉皮早就泡的又油又厚,跟上了一層皮甲似的,不會讓顧為經這種小年輕看出端倪來。
他撓了撓下巴,踩下油門,在V6引擎的聲浪聲中,很好的用沉默和噪音掩飾住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