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阿郎要將玉佩送給楚國公?”楊氏聽到家裡老管事帶回來的訊息,吃驚得幾乎合不攏嘴巴。這玉佩乃是整塊羊脂玉雕琢而成,在武家已經傳了不下十代人。隱然成為了家主的標誌,今天居然要送出去。。
“老奴見到阿郎臉色不好,不過堂上議事不是老奴能夠旁聽的。所為何事老奴也不清楚,不過老奴覺得定然是楚國公公然欺壓咱們武家。他現在正得勢,阿郎想必也是沒辦法,才會這麼做的。”老管事在武家待了一輩子,見到家主居然被人這樣擠兌,急得哭出聲來。
“老福!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玉佩你拿好了。快去找個檀木盒子裝起來……!”想到家裡的處境,楊氏鼻子一酸也掉下眼淚。
武家真是沒落了,被人欺負到頭頂,卻也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裡面合著血吞下去。家裡的孩子,只有一個武元爽算是出挑的。可卻硬生生的被當街活剮成了碎肉,剩下的孩子一個個的都是紈絝。小小年紀的,出了喝酒狎妓之外。文不能提筆,武不能拿刀。有花錢如流水的本事,卻沒有掙一文錢的才能。這武家算是完了!可憐自己的兩個女兒,大的十歲,小的不過七歲。
真有一天武家敗落了,今後這日子可怎麼過。一想到家裡外面的事情,楊氏哭得越發的傷心。
“孃親,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武順拿著手帕,替老孃擦拭眼淚。剛剛和妹妹武媚都聽到了。爹爹在外面受了楚國公的欺負,硬是被人訛走了傳家玉佩。年紀幼小的武順也沒辦法,家裡的幾個哥哥除了喝酒欺負自己之外,什麼都不會。還整天向孃親要錢,不給還罵孃親。從小這這樣的家庭長大,武順柔弱的像是一隻溫順的兔子。除了安慰母親之外,她沒有任何的辦法。
“哼!姓雲的欺負咱家,都怪哥哥們沒用不能把他殺了。”武順正在安慰母親,一個娃娃音從門外傳來。楊氏驚恐的站起身來,伸手把二閨女武媚摟進懷裡。探出頭去,向外面張望了一下。幸好這裡是武家後宅,沒有外人出入。如果被外人聽了去,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禁聲!不要胡說,說出去怕是招來禍事。”楊氏趕忙把武媚的嘴捂住。這位武家二小姐,從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媚娘,別這樣說話。姑娘家家的,整天說些個什麼。”姐姐武順也在幫著老孃訓斥妹妹!
“本來就是,都怪咱家的哥哥們沒用。聽說二哥哥很厲害,可還是被那個姓雲的害死了。等我長大了,早晚要弄死這個姓雲的。”武媚惡狠狠的說著,如果雲浩在她眼前她肯定會衝上去,咬一口。
從小她就聽說自己有一個很厲害的哥哥被雲家害死了,儘管沒見過那位哥哥。但並不妨礙,武媚將他想象成一個大英雄。英雄一樣的哥哥死了,肯定是死於雲家卑鄙齷蹉的伎倆,武媚從小就是這麼認為的。
“不準再胡說,趕緊回自己房裡去。不然,孃親要打屁股。”楊氏看了一眼倔強的武媚,厲聲說道。
無奈的武媚,只能垂下頭,乖乖的走回自己的房間。楊氏看到閨女走了,這才長舒一口氣。這閨女從小就是這樣,長大了可怎麼辦。
可她卻沒發覺,武媚垂著的臉上面,那對眸子裡湧出無限的恨意。
雲浩接過武世彠遞過來的松木盒子,開啟來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玉佩。隨手就把盒子給扔了!這樣貴重的東西,就用這麼個破盒子裝。還是松木的,一看就是敷衍老子。
巴掌大的玉佩通體圓潤,好像一塊凝結在一起的羊奶。拿在手上,一股溫潤的感覺從掌心傳來。貼近鼻子,還有一股似有似無的香氣往鼻子裡面鑽。的確是好東西,能夠發出香氣的玉佩,還是第一次見。
武世彠坐在下首位置上,滿臉的死灰。薛印帶回來的訊息,完全證實了雲浩的說法。的確有許多的倭國人出現在揚州,人數甚至超過了兩千,而不是雲浩所說的一千人。
這些人有的直接是倭國人打扮,有些則是著唐人的裝束。不過這些人大多不懂漢語,所以他們跟啞巴似的不說話。這些人一看就是經常走海的,走海的人除了身上有股子海腥味兒之外。黝黑的面板,也是他們的特徵之一。
其實走海人大都戴斗笠,身上的面板其實不都是太陽曬的。鹹腥的海風,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這種黑不同於被太陽曬的黑,而是那種印在面板上的黑。奇怪的是,他們的面板其實都不粗糙。反而有些細膩,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原因!
“楚公!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是揚州駐軍可以管得了的。現在唯一能幫助揚州的,也只有楚公的左武衛大軍。還請楚公看在揚州十萬百姓的面上,拉他們一把。”武世彠站起身來躬身施禮,臉上滿是悲天憫人的哀傷。
就看不得這老傢伙的嘴臉,明明自己地面上的事情搞不定。偏偏要拿十幾萬揚州百姓說事兒!可話說回來,自己身為江南道行軍大總管,還真不能袖手旁觀。倭國人一旦瘋起來殺人是個什麼樣子,雲浩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慄。
“這裡的事情,我會原原本本的稟報給陛下。不會添油,也不會加醋。你知道,這是我的本分。不踩你一腳,已經是看在同殿為臣的面子上。左右還沒出什麼大事,也不是不能挽回。今次之後,你要仔細著些。別以為揚州離海遠些,就不會有海盜打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