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虞以安用眼神示意自己說的是他身下的那個稍微高壯一些的大黑馬,“小黑。”隨後又衝著安喜身下那匹稍微瘦小一些的大黑馬,示意小黑是它的名字。
“嘖,懂我。”
安喜擰過身子,拽著小黑的韁繩就自門房衝向了巷子裡,虞以安見狀緊緊跟上。
門房阿張在後面遠遠的眺望著虞以安和安喜遠去的颯爽身影,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記得小姐幼時只有六七歲時便對他說過,長大了想嫁給一個叫做虞以安的皇宮別院的小皇子。
當時他覺得小姐還太小,不懂什麼叫做愛情,但也只能哄道,“對呀對呀你們長大之後就可以成親啦”。
當時他並沒有把孩子的話當作什麼了不得的承諾,只覺得那是幼時玩伴之間的友情。
如今看來,小姐終於快要實現了幼時那個純粹又無稽的夢想了。
阿張拾起立在門房旁邊的大掃帚,彎下腰清掃著大馬弄得凌亂不堪的門房。
虞以安和安喜繃緊了身體,在拐入了通往皇宮的中街後,便使勁的鞭打著身下大馬的屁股,讓它們跑的更快些。
馬兒受到了刺激,跑的愈發歡騰了起來,街道兩旁的人們皆是避的遠遠的,生怕高揚的馬蹄子踏傷了自己。
還有人開始議論道:“京城不許縱馬,這安喜小姐和七皇子也太過目無王法了。”
安喜和虞以安騎在馬上卻是什麼也聽不到的。
風呼呼的吹過耳邊,盤的一絲不苟的髮髻卻沒有因為風馳電掣而散架,依然維持著原有的豔麗和端莊。安喜的赭紅色外裳隨著她騎在馬上的動作不住的翻騰滾動著,長長的紗質披帛盪漾在身後,四處飛舞著,頭上的步搖嘩啦啦亂響,以一個優美的弧度躍動著,安喜整個人像是一團濃烈燃燒著的火球,照亮傍晚集市街道上的每一個角落。
與安喜並駕齊驅的虞以安雖然一身黑衣,寬闊的大袖在風中卻是也舞出了一層層黑色的袍浪,今日他沒有散發,而是按照皇子入宮要求將全部頭髮束於頭頂,用金色翔鶴冠帽束髮,用一根金質單笄橫貫其中固定,英姿颯爽,馳騁馬上頗有帝王風範。
在這天之後,京城的百姓間紛紛流傳著七皇子與安小姐的俠侶佳話,如果說先前人們都把他二人之間的勾勾搭搭當成高門貴族之間的聯姻愛情,在這一番長街縱馬後,反而是將二人從傳說拉到了現實中。
當日見過二人英姿的百姓紛紛口口相傳,說安小姐與七皇子英姿颯爽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甚至有許多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們見了安喜馳騁馬上、肆意張揚的姿態後,紛紛摒棄了奉行了許多年的信條,摒棄了女子溫柔賢淑的那一套,開始學著安喜束袖習武,紅妝縱馬。
多年後更有許多說書人將二人的故事寫成了話本,在各大茶樓中日日說與百姓聽。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此時的安喜和虞以安剛剛在眾迎賓太監和宮女驚詫的目光中到達皇宮的東齊門,才發現宮門前早已沒了賓客。
原是安喜換裝用的時間過長,他二人又在安府長廊中耽擱了不少的時間,出門的時候已經只能看到一半兒太陽了,怪不得是最後到達的人。
“哎呦我的爺!您怎麼才來呀!”
虞以安輔一下馬就有個皇帝面前的熟臉兒太監過來領路,而安喜那邊也有個專門接待女眷的掌事姑姑接待著,兩個人進了宮便往不同的方向去了,男賓和女眷的入口是不同的,兩撥人到時候會相對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