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做出闖宮這等子危險的事,雖然因緣巧合給自己上了藥,但是功不能抵過;明明是她做出了不接觸其他男子的保證卻又在獨屬他二人的包廂裡會見秦家小子;明明是她出了墜湖的事兒也不告訴自己,還一連十幾天不回皇家別院叫自己擔心。
怎麼反倒是像他的錯了?這丫頭實在是太過任性。不過......
「只要你以後不再惹惱我,我絕不會......」話還沒說一半兒,嘴巴便被安喜突然竄上來的小手捂了個嚴嚴實實。「閉嘴!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笑話!難道他還打算在這坐了許多公子的學堂裡大聲的嚷出來自己被他打了手心的丟人事兒嗎?安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警告的看了一眼虞以安,在得到虞以安的眨眼保證後,才慢慢放開了手。
沒想到虞以安是乖乖閉嘴了,這前面坐著的夫子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動作給驚擾了個完全,「安家小姐,老夫年末所留的策論,你可背下來了?」
好,行,不錯。
活了兩世,不僅校服沒躲過去,連課堂抽背都糾纏著她。
都怪那個......安喜本想橫過去一個眼刀給坐在一旁看戲的虞某人,沒想到這一眼卻是著實叫她驚豔和淪陷了:只見虞以安半側過臉來對著安喜的方向,一雙丹鳳眼不悅的瞧著安喜,睫毛不算長但是很翹,一雙劍眉恰到好處的搭在額上,中和了丹鳳眼的柔和之感,一些碎髮散落在兩側,不時地飄過眼前,看上去就像片場裡自帶鼓風機效果的男主角兒,一個高挺的鼻子托起了整個面中部,順延而下是那張看上去十分絕情的薄唇,再往下是刀削一般的下巴,不光是下巴,整張臉都充滿了完美的雕刻感,那隻戴著黑曜石大戒指的爪子支撐了下巴,幾根白淨修長的手指無力的託在臉龐上,食指還不住的輕點著臉頰。
十分勾人,真是好看,如果這個人沒有警告的看著自己的話。安喜內心簡直要脫力了,為什麼長得這麼好看的人脾氣那麼差?有得必有失?
「安小姐?」
「啊......對不起夫子......我,我不知道......」
此言一出學堂裡眾多公子彷彿見怪不怪一句多餘的閒話都沒有,連夫子也是不多言,直接繼續授課,倒是自己身邊這位...大魔王,眼中的不悅更深了,彷彿身上丟擲來無數個刀子紮在了安喜身上。
「上次在別院,你跟我說你背下來了?嗯?」
不是我。我沒有。跟你保證的人不是我。
可這些安喜都無法與這個眸中閃爍著怒火的大魔王說。但是安喜敢打包票,這原主一定是吹了大話,不然她記憶裡肯定會有什麼策論什麼的。
「為什麼不說話?你又想捱揍?」大魔王看著一言不發像是在盤算著什麼的安小雙,眉頭一簇,不悅地問道。
「我要是,我說我忘了......你信嗎?」他不信。
「我不信。」大魔王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眼中的怒色沒多也沒少,「下了學堂後在大門口等我。」
「小姐,你說七皇子找你會有何事呢?」小北看著眼前不住的踱來踱去的安喜,略帶不安的問道。
安喜回過頭,輕撫了以下頭飾,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我覺得,我今天不會好過了。」
「你是的確不會好過了。」虞以安長腿一邁跨過了門檻兒,一把就揪住了安喜的後衣領,像是滴溜小雞崽子一樣將她扔上了馬車。小北對此事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看來......
「回去告訴安丞相,就說小雙跟我吃飯去了。」虞以安衝著小北冷冷的吩咐道。
被強硬挾持的安喜悶悶不樂的坐在華貴的馬車裡,心裡一刻不停歇的在詛咒著讓她淪落到這個境界的原主,丟失的那部分記憶讓她不知道這個虞以安到底是好是壞,偏偏自己的武功還沒有辦法撼動他,只能任人魚肉。
更何況此人除了初見的那天晚上格外虛弱以外,其他時候都顯得面色不善,安喜心裡怕死了,卻又不好表現出來,一面更加激怒了眼前喜怒無常的男子......只是......雖然說來丟人,但是打手板這個事情,怎麼想怎麼透露著一股子曖昧勁兒。
一片蒲公英從掀起的馬車簾子外飄進來,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一臉苦悶的小姑娘頭上,安喜無奈的甩了甩頭,拋開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思緒,專心的注視著馬車外一閃而過的各個小攤子和店鋪。
卻不想這個動作落在了某人眼裡只剩可愛,虞以安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那個故意將目光撇向窗外的小丫頭,一襲紅衣好像一團濃烈的火,直燒到他的心裡去。
馬車碾過飄落滿地還未來得及輕掃的櫻花瓣兒,緩緩的停在了路旁,安喜蹦下馬車,一張寫著「老四家」的破舊牌匾映入眼簾,牌匾上許多地方都已經剝落看不出原本的樣子,牌匾下是一個比牌匾還要不起眼的破舊小屋。
這...安喜忍不住看了看尚早的天色,這人不會是光天化日便要把她拉到這處僻靜無人的角落裡打殺了吧?忍不住在已有熱意的天氣打了個寒顫,一雙大眼睛不著痕跡的掃過比自己高了很多的男子。
「怎麼小雙今日這麼矜持?往常不是最愛吃這裡的羊肉了嗎?」虞以安觀察了安喜片刻,聲音低沉道。
看來這又是一處自己以前十分熟悉的地方了?
「啊...我只是,我,我想等你一起進去嘛。」安喜迷迷糊糊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正在內心感慨自己的愚笨時,卻意外的看到虞以安像是被什麼取悅了似的,鳳眸微眯,一雙大手牽著安喜的柔荑,邁步就要往破舊小店走去。
安喜極力壓抑著自己才沒有尖叫出聲,這是什麼處境?這個七皇子果然與她是故交,甚至還是十分知根知底的故交,那麼自己更不能拒絕他對自己的示好或者說...對自己的管制,否則動輒就要被他看出破綻,安喜又想起了打手板一事,面上增了許多不忿。
只等著,只等著,她尋到了那鄭顯,圓了原主的遺願,自己便要帶著幾個朋友和金錢逃出這危險的京城,過一輩子瀟灑的江湖生活,興許還能在這個世界遇到她的初戀也不一定呢......說到初戀......安喜側過頭去看著被虞以安的大手攥著的自己的小手......這可是她兩輩子第一次和異性牽手,沒想到就是和這麼一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子。
他的手攥得自己很緊,汗涔涔的彷彿很緊張,自己的手被包裹其中,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隻手上的老繭和傷痕。
為何他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手上,會有這麼多的傷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