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著煙塵一般的繚繞霧氣,目光視線至少也可投射至七八丈開外,便能看清四周的環境,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數不盡的屍體和白骨。
這些屍體殘破而腐朽,幾乎都穿著鏽跡斑斑的破損盔甲,看起來像是軍隊中計程車兵,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個年月,面板乾癟脫水,模樣恐怖,不少部位血肉消失,露出森森白骨;甚至還有許多死者,只剩下一具枯骨架子,外部的血肉早就消磨在漫長無比的歲月長河之中,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
從那些殘破鎧甲的造型來看,較為簡陋和古樸,明顯不似近代之物,乃是上古殘留;而那些鏽蝕的兵器,同樣年代久遠,早就失去了光澤和鋒銳,似乎脆弱不堪。
再仔細觀察,更能發現,這些枯骨和死屍分屬於兩個陣營,一方以矛戈為主,甲色為赤,另一方以斧盾為主,甲色為青。
這兩支軍隊,顯然是在生前經歷了無比激烈地交戰,最後勝者為何方,無法得出結論,只因兩邊的死屍數量相差無幾,看不出明顯的輸贏情況。
“這又是什麼鬼地方?”
齊安輕聲地念叨著,使頭盔從中分開,化為頸肩之甲,隨後用手掌揉按著腦門,似乎想要讓頭腦清醒一點。
若說這便是真正的秘境所在,齊安打死也不相信,哪有仙家修煉之福地會弄成戰爭煉獄的模樣?
他略一思考,便作出猜測,這很可能是陷入了陣中之陣,也就是所謂的連環陣,即從一個陣法逃出之後,又落入了另一個陣法之中,這也是陣法高手愛用的手段之一。
“先到處看看吧!”
齊安掃了一眼腳下的一具乾癟屍體,他的頭部方才就枕在死屍的大腿上,恰如枕頭一般,說起來既恐怖又可笑。
目光投向遠處環視一圈,發現這是一片荒涼的平原,雜草在泥土和碎石之間頑強地生長著,四野一片死寂,看不到一個活物,也聽不到半點聲音。
齊安不禁疑惑,那些跟他一塊跳進流沙的修士都去哪了?莫非又被詭奇的陣法力量給挪移到了別處?
還沒想明白,前方遠處的低矮雲層中突然掉下一個物體,砸在地上發出“哐啷”的聲音,打破了荒野戰場的沉寂。
齊安立刻腳掌一踏,瞬息便已衝到近前,當即看清掉落地上的“物體”,竟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並且無巧不巧,他身上也穿著亮銀色的鎧甲,跟齊安一樣,同樣是來自於刀王府的神刀衛,只是因為他頭上戴著面盔,看不到具體長相,便也不知是誰。
齊安心中一動,抬頭望了一眼頭頂上的低矮雲層,喃喃道:“莫非我也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思索之際,墜落於地的神刀衛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象是喝醉了酒一樣,有點迷糊不清醒。
但是他很快就看到了齊安,似乎愣了一下,驀然冒出一句:“我認識你,你的名字叫做齊安。”
話一說完,他便開啟了頭盔面罩,露出一張同樣顯得年輕的臉龐。
齊安看清了他的臉,便回道:“我也見過你,但是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曾記得,在出徵雷鳴山莊之前,去了一趟鬥戰場,當時看到有兩個年輕高手在場內動武,此人便是其中之一。
那年輕的神刀衛嘴角一彎,露出微笑,目光中並無敵意:“我叫唐川,碎星衛隊的唐川。”
此人正是八百神刀衛中最為傑出的四大新星之一,更是碎星統領閭丘慧的唯一愛徒,但凡身為神刀衛,大都聽說過唐川以及另外三位的名號。
但齊安不是八卦之人,心思都放到了修煉上,很少與其他的神刀衛交流,當然不知道唐川是誰,臉上的表情就很淡然,沒有一絲波動。
他在神刀衛裡面基本上就是一個邊緣人,很多人當他透明,他也當別人透明。
唐川的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興許是這人天生就愛笑,被齊安漠視對待,也不惱怒,很是自然地轉頭四顧,一邊觀察,一邊問道:“你知道這是哪裡嗎?流沙之下怎麼會是這樣的景象?難道我們已經死了,到了地獄?”
面對如此之多的嘮叨提問,齊川有點不想回答,但生怕不說點什麼,這人還會繼續嘮叨,便將自己的猜測隨便提了一嘴:“估計是連環陣吧!”
唐川馬上就追問道:“什麼是連環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