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潔一人安靜的享受著美味,待她填飽肚子,又把鍋碗瓢盆都給清洗乾淨,兩人還未從房裡出來。
自這二人來到,她的屋子還沒那麼安靜的時刻。
從前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不用去討好誰,不用保持著虛假的笑容,一個人看看書刷刷劇也就是過了一天。她沒有什麼朋友,親人呢?她每月到了發工資的日子定時往那個家打上一筆錢就是了,權當是報恩。每月交房租、還貸款、報恩這些開銷花出去,她身上也沒有幾個鋼鏰子,勉強養活自個就是了。
這些感情與物質的缺乏,導致了她缺乏安全感。一隻鬼與一個靈竟讓她這兒有了人氣,添些煙火氣息。
白小鬼來到之前,她要是上班就在醫院食堂解決溫飽,碰上休息就煮上一大鍋白粥配上一包榨菜絲。最奢侈的時候就是夜班下班後,去街道口吃上一碗豬腳粉,再配上一杯三元錢的豆奶。
白小鬼之所以迷上炸雞腿,是因為她在科室聚餐時打包剩下的菜帶回家,裡邊正好有兩個炸得金黃酥脆的大雞腿。
自那以後,為了賄賂這隻小鬼,她都會答應給他做雞腿吃。但那無疑會讓她心痛到無以復加,為了省錢自然不能去賣那種某某基賣的炸雞,只能自己動手,也總算讓她的廚房有了用武之地。
這小鬼惡劣了些,但是當那高高壯壯的男房東來收租之時他總能給壯幾分膽。每回收租的日子,那房東眼睛總會在朝房裡咕嚕亂轉,不懷好意的問“一個人在家吶?”
“同事聚餐呢,不會吵到你們吧?”算好房東來收租的日子,她拿出早已錄好的音訊播放,那是她在每回聚餐時偷偷錄下的。
房東悻悻轉身後,她還要假裝朝裡吆喝幾聲“你們小點聲,待會被房東批評了。”可裡面一個人也沒有,這種時候真是考驗演技,她的小心臟已經快跳到了極限,還好雖然緊張,也是哄騙過去了。
你看她這高超的演技,吊打了白小鬼十個段位。
要說她為什麼不乾脆另找房子住去,當然是這裡離醫院近,而且寬敞又便宜。
別看陵江縣是個小縣城,但這房租不算便宜,加之縣醫院就落在最為繁華的街道上,想在這附近找到便宜的房子難上加難。她能租到這裡還是因為這房子旁邊就是醫院太平間,有點難租出去,但這對於她,沒有太大問題。
小鬼入住之後更不是問題了,她再也不用假裝家裡有人的樣子。有一回那房東以為家裡無人,強行推開陳潔闖入屋內。
“小妹妹呀,你看你一個人住這裡,有什麼需要可以跟哥提,哥保準都幫你辦到位。”房東翹著二郎腿,順手拿起白小鬼沒有收起的哭喪棒撫摸起來。“你看看你,不會生活吧,誰家打掃衛生用白色的雞毛撣子,小姑娘沒有當過家,就是容易被人糊弄。”
他越摸越覺得那雞毛撣子柔順異常,還拿來蹭蹭蹭臉,油膩膩臉接觸那撣子,像是為哭喪棒做了焗油護理。
“呦,你這撣子還挺舒服,這樣吧,哥給你買個實用的,這個就送給哥哥。”
我倒是想送給你,剛才白小鬼就是用這個把自己教訓了一頓。你拿走我一點兒意見也沒有,甚至還想放串鞭炮慶祝,就是某隻小鬼不樂意。
陳潔眼看著小鬼臉色由青轉黃,又由黃轉青,你個小鬼也有今天呀,‘哥哥’你做得好。她終於忍不住,捂著嘴大笑起來。
白小鬼死命按著怒氣,頭上竄出兩撮小火苗,他還在默唸著“不能對生人動手!不能對生人動手!”免得這傢伙早就已經被大卸八塊。
房東不明就裡,順著陳潔的眼光望去“我說妹妹,從進門我就想知道你為什麼總是盯著天花板看?”
這小妹妹長得不錯,不會腦子是個有問題的吧?說著他覺得後背有些癢癢,看著手裡的雞毛撣子,就要往後背搓去。
“不能對生人動手!”白小鬼忍到了極限,他一定不能讓自己潔白的法器被這摳腳大漢玷汙,他吶喊出來,單手召喚回哭喪棒。
陳潔默默蹲到牆角,我為什麼盯著天花板看,你一會就知道了。地府法器排行榜前十的哭喪棒,竟然被你如此貶低,還稱其不實用。
不行,笑死我了,反正這哭喪棒揍你的時候你就知道它的用處可大了。
房東的眼裡只看見這沒用的雞毛撣子飛起了,它飛起來了!“小妹妹,這是你網上淘的新鮮玩具吧?還能飛呢,可真新奇!”
房東有個念大學的女兒,經常在網上淘些新鮮玩意兒,所以看到這畫面,也不覺有什麼奇怪。
“這不是玩具,我也不知道這東西什麼時候出現在沙發上的。”陳潔又來發揮她的表演天賦,驚恐的表情,渾身哆嗦著,彷彿這畫面把她嚇得不輕。“要不是你拿起來,我也不知道家裡有著東西呀,叔,這不是你帶進來的嗎?”
也不看看自個年紀多大,還好意思自稱哥哥。
她斷斷續續的說完這段話,更是拿起桌上的菜盆扣住自己腦袋,阻擋住了房東的視線,狂笑不止。
房東哪知道菜盆下的陳潔是在偷著樂呢,他只當這小妹妹被嚇破了膽,顫抖著哭泣。
他想起前幾任租客說的靈異事件,雙腿開始打顫,之前他只當那幫泥腿子為了讓他降房租編造出的故事。他還給他們少了五十塊的房租,這是他最大的讓步,哪知他們不識好歹,不租就算了,還到處說這房子鬧鬼。
要不是這小妹妹外地人,才來不久也不知道這傳言,這房子到現在還空著。
“還真他孃的鬧鬼呀。”房東仗著自己牛高馬壯,一時也只是微微顫抖。
愚蠢的人類,現在跑了你可能就逃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