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謝謝妹子了。”李阿姨笑了起來。
“應該的,您先坐會吧,立馬就好了。”
陳潔放下手頭的東西,去給她挪床去,進了病房一看,好傢伙!那家人把李阿姨那張病床的床頭櫃給挪走佔著,床旁給堆滿行李,連個落腳的地都沒有。
她進門,人家連個眼皮子都沒抬一個,這是傻子進來都知這裡氣壓非常低。好在陳潔連惡鬼都見過,也不怕這區區幾個惡人,拿起床單被褥她就要出去。
“藥水沒了沒看見?換藥水!”男人的聲音帶著嘲弄喊道。
陳潔回頭看了眼掛在架子上的液體,應該還有個五六分鐘才滴完“還沒完呢,等會,我回去拿藥水。”
這家人經常做這事,藥水還有個七八分鐘才滴完非得按鈴,按了鈴你就得立馬出現在病房,晚了半分都不行。你急匆匆趕來了吧,藥水只剩那一瓶蓋,他不給你換,說還有呢,那可都是錢。你要是退出病房吧,他就又按鈴。
他按歸他按,陳潔只當沒有聽到,給李阿姨鋪好床後再去配了液體拿過去。
“怎麼那麼久?不是早告訴你沒藥水了不是?”
“這不是才滴完嗎?”陳潔算好時間,來到這,瓶裡最後一滴恰巧滴下。
“請問阿姨您叫什麼名字呢?”陳潔核對完床頭卡,開口問患者。
人家才不搭理她,將頭扭過一旁,男子再次發火“問問問!問什麼問,沒長眼睛吶!是不識字還是瞎了?這醫院什麼阿貓阿狗都招進來?瞎子當護士,那不是害人性命嗎?”
不氣不氣!瘋狗胡亂噴糞,你可不能也去含了糞便與它對噴不是?保持理智陳潔,你若與他爭吵可就是那的不是了,她抿著嘴擠出笑臉,微笑護理一點兒也不難,不難!
“您看這是阿姨的名字嗎?”陳潔將瓶籤懟到男子眼前。
“我不看,出了問題我只管找你。”
其實這間病房也只是她一個人住,拿錯藥液的機率很小,不過謹慎工作總是好事,三查八對這是每個護士牢記於心的東西。她再三檢視瓶籤、床頭卡、手腕帶確認姓名、性別、年齡後也就將液體換上。
和這男子惡劣行徑一對比,白小鬼怎麼就那麼招人疼呢?
陳潔換好液體前腳踏出門外,後腳跟還留在門裡,身後傳來患者的哀痛的聲音“我頭好痛......好痛,醫生呢?我好痛,找醫生來。”
陳潔急忙回頭,快步至患者床頭“阿姨你是頭痛是嗎?還有哪兒不舒服?”為避免是藥物原因,她暫時夾閉了輸液器。
“你滾開!”男人如惡狼般兇猛的把陳潔推開“你頂什麼用?把你們醫生叫來。”雖是情急,他還是注意到陳潔剛才的小動作“誰知道你是不是懷恨在心往藥里加了什麼東西,要毒害我媽!”
這話一出,這一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向陳潔,面色不善。
你們是有被害妄想症吧,我這吃飽了沒事幹為了與惡犬爭口氣把自個搭進去,眼看床上的患者確是有煩躁跡象,已然在床上翻滾,陳潔不便此刻與他們爭論,救人要緊。
男人手勁大,正好把她甩到門邊,她快步朝護士站奔去,高聲呼喊道“秦老師,23床搶救。”
生死簿還沒有指引,應該是還有機會,但這也不能放鬆警惕,她心裡想。
小金魚被這聲呼喊驚起,只見那蠢女人如腳下生風,全心投入工作的樣子像極今早解救自己於水火之間的股英氣,光彩奪目,這蠢女人細看也是位佳人,我那戀情既然隨風逝去,不如追求她好了?那大人物既然喜歡田護士,我自是不敢與他奪愛。
只能說,小金魚你這才是要作死。
被驚起的還有護士站的這群姑娘,‘搶救’二字一出,手頭的東西都不重要,陳潔還未回到護士站,毛護士推著的搶救車已與她擦肩而過“回去多拿兩瓶鹽水。”聽完這話,毛護士已進了病房。別的小姐姐有提著監護儀、有拿著氧氣管,緊跟其後,在這條走廊帶起一陣風。
醫生得到聽到呼救,起身抓起聽診器也奔了過去。
這一系列的動作早已排練千百遍,但是還是無法阻止當看到這場景的那種熱血心緒。局外人看來,這一氣呵成的場景,卻不知道練成這般速度,是經過多少次與死神的賽跑而總結出的經驗。
斜陽餘暉灑下,彷彿給這條昏暗走廊鋪上一條黃金大道,道上身著白衣的她們在疾速奔跑,奔赴那場沒有硝煙瀰漫的戰場。
此刻陳潔只想做她們的戰友,沿著同樣方向狂奔而去。這鬼差之職,既是兼職,那便要排於主業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