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聿聿……”
健馬一聲長嘶,人立而起,前蹄尚未落地,夏潯便飛身躍到了地面,雙手攙住蘇穎:“穎兒,你怎麼來了。”
“我……我來找你……”
蘇穎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身子簌簌地抖,經過一路的奔跑和內心無盡的恐懼折磨,她生怕這只是最*快一場夢,只要一伸手,他就會從眼前消失掉。
“你這女人……,為什麼不騎馬?”
看著她脹紅的臉頰,滿頭的汗水,夏潯一句有些氣惱的話說了一半,便轉成了柔柔的詢問。
蘇穎在笑,很開心地笑:“沒有馬,而且,我不會騎馬。”
“來!”
夏潯拉了蘇穎一把,蘇穎想要站起,可是她實在是跑了太久了,一旦停下來,兩條腿痠脹無力,根本使不出力氣,夏潯一見,乾脆把她攔腰抱了起來,把她舉上馬背坐好,夏潯一按馬背,騰身跳了上去,雙腳踩住馬鐙,持韁在手,說道:“抱住我的腰。”
“好!”
蘇穎毫不忸怩,雙手環住他的腰,燙的臉頰貼到了他寬厚的背上,聽著從他身體裡傳出的心臟結實有力的“嗵嗵”心跳時,只覺得無比的踏實、安寧、幸福,就像她整個人都浸在溫柔的海水中的感覺。
“穎兒,船呢?”
“船已經開走了,上游船隻已漸漸稀少,過不了多久,朝廷鎖江的訊息就得傳過來,到時候你費盡心機弄來的關防就沒用了,沒辦法,我只好讓他們先帶了燕王世子先走。”
“嗯,你是對的,是該當機立斷,不然的話,所有的人都要被截住了,現在只剩下你我兩個人,倒還容易脫身。”
夏潯勒住韁繩,撥轉了馬頭,既然船已不在江邊,此時趕去就是自投羅網了,得先找個地方躲藏,然後再想辦法去海邊。
對於夏潯的動作,蘇穎什麼都沒有問。方才那種已失去了他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要崩潰了,現在失而復得,摟著他的腰,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他,蘇穎心中曖洋洋的無比滿足,不管是他帶著自己浪跡到天涯海邊,還是帶著她去闖刀山火海,她現在都懶得理會了。
男人是樹,女人是藤,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
夏潯在往南走,往南山多林多,易於躲藏,而且燕王世子一旦脫逃,目標必然是北平,朝廷會集中全力封鎖向北的道路,往南走目前是最安全的,之所以沒有馬上向東,是因為這裡本就屬於應天府的直接管轄之下,各處城鎮、大街巷,都處在朝廷的嚴密控制下,迂迴一下更加妥當。
“你怎麼現在才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蘇穎伏在夏潯背上,幽幽地說,夏潯策馬輕馳著,說道:“出了點岔子,險些沒有擺脫追兵,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
夏潯又記起了羅克敵那驚豔一刀,羅克敵一出手,他就知道自己無法接住這一刀,他還有一個選擇:退!但是在林中行動不便,他能躲過這一刀,能躲過羅克敵急如驟雨的連續攻擊麼?想要活命,唯有一搏,攻敵破綻、攻敵要害。
羅克敵的要害是什麼?
“錦衣衛如何才能復起?”
只這一句話,鋒利的刀刃便硬生生地停在了夏潯的頸上,只要再慢得一剎,他就身分離了。
夏潯驚出一身冷汗,卻絲毫不敢遲疑,立即接著說道:“我既入錦衣衛,這烙印,便一生一世無法除去。大人應該知道,我大明軍籍,是子承父業,代代相繼,不可更易的。何不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什麼意思?”羅克敵的目光就像他架在夏潯頸上的刀一樣冷。
“如果燕王敗了,我仍是一死,大人何必急在一時?如果燕王成功的話,大人留我一命,算不算是為錦衣衛留下一點薪火?”
烈日當空,已到正午,影子就在身下,吹來的風都是曖的,但是夏潯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仍然有一種渾身驚悚的寒慄感,這是他所經歷的最驚險的局面,生死完全操控於他人之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說服對方改變心意,一旦失敗,立即就是身異處。
現在他的頭還好端端地長在他的脖子上,他成功了,因為在羅克敵心中,已經形成一種執念:他只想要錦衣衛崛起,這已成為他生存的唯一意義。
“我放你走,只因為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這般篤定。這一次,我錯了!我放你走,是因為我想聽到,當你做為朝廷欽犯,被拉去砍頭,滅你滿門、夷你全族的時候,你會對我說一聲,你錯了!”
&^^%#錦衣夜行279第279章你錯了!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