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珏道:“不出大人所料,那兩座帳蓬地下果然有條地道,延伸到兩座帳下的出口已經被泥土填實了,上邊還鋪了新沙,若不是事先得了大人的提醒,還真難發現下邊有條地道。”
夏潯問道:“安格爾部落的人事後不曾發現又有人從那裡離開麼?”
劉玉珏道:“當時一場大戰,把人都嚇跑了,好久不敢回來。不過我們找該部的人瞭解過,那邊緣的幾頂帳蓬,就是該部平時用來接待來部落購買牲畜、山珍、玉料等各種貨物的來客的,前一日確曾有人來部落洽談生意,暫時借住在那頂白色帳蓬裡,該部的人說那些人是生客,所說名姓我已記下來了。不過……應該都是假的。陳東和葉安已去了鎮夷千戶所,查勘這幾天透過該衛進出安格爾部落的所有人名單。”
夏潯沉吟道:“嗯,這麼說,這些人是頭一天佔下了那頂白色帳蓬,連夜掘挖地道,一夜之間,掘好一條地道,殘土運走,兩邊帳下還要佈置好暗道出口。既能與帳中人接應,又不為人覺察,機關必定相當巧妙。事後他們逃走,還能記著將出口堵死,儘量毀滅證據,應該是一群行家……”
他拍拍劉玉珏肩膀道:“好,你先換身衣服,歇息一下,我去處理一下此事!”
夏潯腳步匆匆回到那間小廳,一進門便對對謝雨霏道:“謝謝。不出你之所料,那兩座帳蓬地下,果然有一條地道。他們很小心,撤走之前,還把兩側洞口填實了!”
謝雨霏蛾眉一挑,說道:“如此看來。果然是千門中人的手筆了,這人應該精通李、火兩門的千術。”
夏潯走過去,攬住她的小蠻腰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對這種人可能的舉動,沒有人比你更瞭解了。謝謝,這回你一定要幫為夫的忙,把他們挖出來。那枚印鑑若是落在瓦剌人手中,不啻於憑添十萬大軍,對我大明平衡韃靼與瓦剌力量的策略可是極為不利的!
“啪!”地一聲,謝雨霏揮手打落他了自己翹臀上作怪的大手。微暈著臉蛋兒嗔道:“真是的,這陣兒你還有閒心……,說話就說話唄,非得動手動腳腳的,這兒門窗洞開。叫人看見怎生好意思!”
夏潯乾笑道:“呃……,習慣動作!”
謝雨霏哼了一聲,轉身向桌邊行去。這一路走,走得那叫一個風情萬種。蠻腰款擺,翹臀嫋娜。看的夏潯直了眼睛。
謝謝有意在自家郎君面前賣弄風情,回眸瞧見他著迷的眼神,心中既滿意又開心,偏還白了他一眼,這才說道:“這人既是千門中人,做事手法便一定有跡可循,絕不似那野路子出身的騙子一般毫無章法。犯了這麼大的一樁大案,他一定會馬上遷離遠地,等風平浪靜才回來。”
夏潯也走過去,在桌前坐了,斟了兩杯溫茶,推到謝謝面前一杯,說道:“可是,這一次他們並沒有得手。”
謝雨霏道:“那他也會走,能想出這種計劃的人,心思必然縝密,做事必然謹慎,這一次他沒有騙成功,但是此案牽涉重大,死了那麼多人,他不走,怎能安心?”
“你認為,他們已經離開了肅州?”
“不會,時間上來不及!”
謝雨霏歪著頭,認真地思索道:“他們設計之前,應該就已準備好了退路,一旦得手,立即遠遁。而要逃,最快捷的當然是馬,但是馬匹卻不好藏匿財物,所以最好的工具就是車,而且是長途大車。但是一般人家都不可能備有大車,更何況是一夥不事生產的騙子呢?所以這車一定是租車行的。”
夏潯微笑點頭,著迷地看著她的模樣,雖然謝謝都已是做了孃的人了,可是這時候還是像個小女孩兒似的,聰明活潑狡黠伶俐,那飛揚神采,就像一隻驕傲地搖著尾巴的小狐狸般,說不出的可愛,他的女人,都是有靈魂的女子,不是花瓶似的擺設,這是夏潯最為之驕傲的地方。
謝雨霏沒有注意丈夫欣賞寵愛的目光,她很專注地思考著對方可能的舉動,緩緩說道:“但是,宋瑛帶人趕去,對他們來說,是完全不在計劃之中的一個大意外。事情失敗,我們又及時封鎖了所有要道,他們來不及走掉,那麼,他們就會去退租!”
夏潯介面道:“未必吧,犯了這麼大的案子,他們躲還來不及呢,還會在乎租車的那點小錢?”
謝雨霏哼道:“相公好笨,所有的路都封了,任何人不準出入,別的商旅都去退租,偏偏他們不去,這不是擺明了他們可疑麼?”
夏潯恍惚,但轉念一想,又蹙起眉頭道:“那又怎樣,這肅州城是西域通商要道,行旅客商無數,各大車行買賣興隆生意紅火,每日至少有上千人要用車。這些人又散居在各處,既然無辜者退租、疑犯也退租,難道我們要一個一個的去查?”
謝雨霏道:“要縮小查問範圍卻也不難,這些騙子既能騙得拓拔明德上勾,平素應該就是以肅州為老巢的,他們既是本地人,又是做案之後租車離開,必定擔心車行的人認識他們,所以他們一定會易容改扮。扮成外地的客商,像他們這種人,必定備有各種身份憑證和路引,這個難不倒他們。”
“外地客商?這些商賈中大部分都是外地客商,這範圍減不了多少啊?”
謝雨霏狡黠地一笑:“帖木兒退兵不久,此時就能得到訊息,馬上趕來恢復經營的客商大部分都不會是頭一次到甘涼來做生易的,他們大多是做久了西涼生意,很多人還是此前就有多筆生意積壓下來,所以一聽戰事平息才會迫不及待地趕來。”
夏潯眨眨眼道:“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謝雨霏做了個誇張的表情。睨著他道:“西涼地廣人稀,不及中原平靖吧?”
“當然!”
“這裡的剪徑蟊賊、坑蒙拐騙者較中原為眾吧?”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