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北黃山仍處於屍潮圍困之中。
在日夜不停的戰鬥中,堅守松林嶺基地的人們突然發現一個怪象。
從昨天傍晚開始,屍潮的攻勢突然減緩,並且變得雜亂無序。
許多特感黑屍不再守在半山腰遠遠發動攻擊,反而一窩蜂地衝到了陣前。
不論是鬼猴、狂猩、普通黑屍,還是骨刺、噴吐。
也不論是一階二階還是三階,全都一股腦地湧到城牆之下,爭先恐後地想要登上城頭。
守城進化者趁機開槍消滅了一批渾身墨綠尖刺的G型骨刺,以及許多挺著大肚子搖搖晃晃的A型噴吐。
子彈無疑是現在最緊要的資源,但只要能殺死特感就相當值了。
一週以來,這些傢伙只知道遠遠躲在半山腰,對他們不停放冷槍、搞偷襲,射殺了他們不少同伴。
現在忽然有了報仇的機會,如何不叫他們大感振奮。
不過在人們群情高漲的時候,城樓上卻有一人愁眉不展。
此人披堅執銳,身材偉岸,黑髮披散過肩,上肢肌肉發達,只是站在那裡便如同豎起了半垛城牆。
他正是松林嶺基地的城主侯山。
從昨天開始侯山就一直守在城頭,與諸多戰員一同守城。
在一夜之間,他目睹了守城戰員一個又一個地犧牲,也親眼見證了屍潮突然發生的動盪。
普通黑屍和特感屍群不再協同作戰,這是一個不得了的變化。
侯山敏銳地察覺到屍潮的後方肯定是發生了一些變故。
雖然他還猜不到那是什麼,但他覺得這或許是一個脫困的機會。
為此,他在城頭守了一夜,冥思苦想。
想得越久,眉頭卻皺得越深。
因為屍潮雖然混亂,然卻始終沒有散去。
恰恰相反,許多本來盤桓于山腳下充當預備隊的黑屍此時都在本能的驅使下登上山坡,直奔松林嶺基地而來。
進攻有序的屍潮可怕,混亂無序的屍潮也同樣可怕。
前者給人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普通屍群難纏,混雜在普通黑屍間的鬼猴防不勝防,遠處不時襲來的骨錐、黏液更像是時刻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一週以來,圍城屍潮正是給侯山這樣的感覺。
難纏,狡猾,無從下手。
但直到昨天,直到經歷了後者,他才知道屍潮真正可怕在哪裡。
混亂無序的屍潮就是像漲潮時的海水,源源不斷、節節拔高。
像一隻大手扼在咽喉之上,隨著力氣不斷加大,令人漸漸窒息。
一夜過後,直到太陽昇起,數不清的黑屍已經塞滿了城牆下的每一個角落。
一眼望下去,山坡上遍地都是衣衫襤褸的黑屍。
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像一群遷徙的蝗蟲大軍,鋪天蓋地般襲來。
殺也殺不絕,滅也滅不完,屍群補充的速度甚至比守軍殺的還要快、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