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巫王殿下!”低啞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中迴盪良久,黑袍老鬼單膝跪地,不敢抬頭。
空曠的石殿內數十盞幽暗石燈燃著黯淡的燭火,整座宮殿用上萬塊白石壘砌而成,卻沒有經過任何的雕琢,古樸莊嚴。
宮殿中有一座蕭蕭的祭臺,祭臺四周清水縈繞,水面上盛開著幾朵白色睡蓮,水池與祭臺由幾朵白石雕琢的睡蓮連線,頭頂上巨大的穹頂拋灑下皎白清冷的月光,投在水中的月光,被微泛著漣漪的水面一反射,一道道清冷的波光彌散在石殿內,讓整座石殿宛如沉沒在波濤碧浪之中。
沉默良久,祭臺上的白紗幔被一陣清風撩起,紗幔中竟是一個女人,一襲潔白的長袍輕輕地貼服在她的身上,她側臥在一張白石榻上,俯首看著殿下跪著的人。
“是你要見本宮?”巫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來人。
“回巫王!正是在下……”
“抬起你的頭來!”祭臺上的女人偏過頭去,忽然輕喝一聲,空靈的聲音中透著一股莫名的壓迫,壓的人喘不過氣。
寒冷的面具下,那張臉略微的變了色,黑袍老鬼緩緩抬起頭,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他瞪大了眼珠子,驚愕的看著向那人,滿眼的不可置信。
剛剛自己進入拜月宮後一直低著頭,不敢打量這片南蠻大地的主人的行宮,對於殿中的陳設也是僅憑眼角餘光窺見一斑。
這一抬頭卻讓他無比震驚——頭頂拋灑下來的哪裡是月光!分明是它,那是一塊無比巨大的夜明石,鑲嵌在穹頂中央的藻井中,散發著幽幽的熒光,沐浴在幽光下讓人不寒而慄。
他收斂了目光,恭敬的看向祭臺上的女人——只是,就那麼一眼,讓他終生難忘!
祭臺中側臥的哪裡是傳說中的七十歲老人,明明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白璧無瑕的臉,玉骨冰肌,修長的腿疊放在一起,側臥在白石榻上,透過白紗帷幔,她整個人彷彿置身煙海,霧裡看花不清,像極了一朵盛開在霧中的白蓮。
“怎麼!你也忌憚本宮是個妖怪?”巫王轉頭回望著那個來人,嘴角上掛著一抹笑。
“啊!”黑袍老鬼脫口叫了一聲,連忙收回目光,恭敬的開口,“小人只是驚歎巫王殿下的仙姿,不像世人傳的那樣……”
“他們怎麼說本宮?”祭臺上的巫王臉上收回了笑,祭臺之上傳來一股微弱的波動,極其細微,瞬間一股靈力迸發而出,周圍的空氣迅速凝聚,接著彷彿天地都開始震盪起來,池中的清水極速的顫抖著。
“哈哈哈……”巫王看著惶恐的黑袍老鬼,忽然笑了起來,“我知道,他們說本宮是個七十歲的老婦人!”
“歲月流逝,容顏蒼老,沒有人逃脫得掉。本宮今年的確已經七十歲了!但是那些凡人,哪裡知道本宮乃是月神眷顧的人,他們那些肉體凡胎怎能與本宮相比!”一瞬間,那股壓的人窒息的氣場,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鬼!”巫王打了個呵欠,她用白如凝脂的手捂了捂嘴,那一瞬,她是那麼的美豔絕倫,然後她繼續道,“這點你比起你們首領可就差遠咯!當年本宮也同樣用‘月息決’試探他,而他當時卻是用劍指著本宮。”
“說吧!這次那個人派你來所為何事?”巫王淡然的說著,“難不成是他想通了,願意娶我們雪薇了?”
“回稟巫王殿下,在下此次前來是奉首領之命,特來送上帝臨國南地十四郡……”話未說完,只覺石廊的深處有一股凌厲的殺氣迎面襲來,黑袍老鬼驟然身形一閃,化成一道殘影,剎那間一道白芒透體而過。
彈指間,那道漆黑的殘影又凝聚在一起,黑影中是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黑影散盡,他毫髮未傷的站在原地。
“哼”一聲冰冷的輕哼,大殿之上多出一道冷若冰霜的人影,她白袂飄飄,衣袖無風自擺,冷言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
“小人無意惹惱祭司大人!”黑袍人見來人是她,先是晃了神,然後聲音低啞開口道,“方才殿外若有冒犯祭司之處,小人願以死謝罪!”
“罷了、罷了!”女子揮袖,背對那人,‘月光’下滿面清哀,一襲白袂無風自飄,宛如從月中走出來的仙子——明月入懷,清風也寒。
“好身手!”巫王拍了兩下巴掌,“原來是你夜襲了我的北方還樓部族,還栽贓嫁禍到了帝臨國的頭上。”
“小人也是奉首領之命行事。”黑袍人立刻單膝跪地。
“還樓部族的人來報:有一帝臨國人,身形如魅影,深夜襲擊了族寨,原來是你所為!”白衣女子光一寒,殺氣乍現,指著男人對著祭臺上的女人問,“祖母!是否要雪薇處決了他?”
——大祭司,雪薇!
“薇兒,休要心急,且聽他說完。”巫王顯然對他剛剛話中的,帝臨國南地十四郡頗感興趣。
“想必巫王和祭司大人早有耳聞,我們十夜組織歷來求財,首領的夙願就是滅了帝臨國,重建新的秩序!”黑袍老鬼正聲。
“這麼說,你們首領想自稱新帝咯?”祭臺上的女人嗤之以鼻。
“怎敢妄想!”黑袍老鬼搖了搖頭,說,“十夜求的是財!”
“是嗎?”巫王玩味的笑,一顰一笑嫵媚眾生,“你們要多少錢,本宮今日高興,賞你!”
“巫王殿下賞的遠遠不夠,我們要的是可以讓這天下都為之一顫的財富!”一張冰冷的面具下閃著寒光,黑袍人言語中,意味深長,“帝臨國的財富,我們十夜要三分。你我合作,十夜求財,巫王殿下您得這天下,不好嗎!”
“你怎麼肯定本宮要的是這天下?”那張絕美的臉,微微動容。
“想必,巫王殿下早已知道還樓部遭襲非帝臨國所為吧!”他抬起頭與那雙犀利的眼眸對視,“在下演的再真,也難逃您這雙洞穿一切的眼睛吧!而您卻沒有揭穿,反倒是命令還樓部族向北進攻,美其名曰:討要說法。其實您是在試探帝臨國!”
“這麼說!本宮的意圖早已被你看穿了?”祭臺上的女人第一次正視這個男人,她有些驚訝,原來此人遠遠不是他外表展現的那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