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暴來臨時,縱然身處漩渦,有人選擇了逃避,有人卻選擇了——飛蛾撲火般前行。夜,帝國沉靜且安詳,正如那些走過風風雨雨的人們,他們一個個波瀾不驚,因為這片土地早被他們看成了歸宿。
夜風冷冷,皎月下有人飛快急行,數千盞雕著盤龍的柱形石燈和那輪皎月混雜著,照的這片土地如同白晝。
她來不及擇路,朝著前方那座最輝煌壯麗的大殿而去,路上遇到障礙她便輕點腳尖,身輕如燕一般掠過,一路急行的也是順利,縱然與一隊隊身著銀甲的侍衛擦肩而過,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任由她在這座雄偉的宮殿中穿行。
——這裡是世界的中心,亦是俯視眾生的權利之眼。
地面上滿鋪了漢白玉石板,幾棵蒼勁的古松,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栽種在大殿前的九龍壇上,茂密的松針如同華蓋般雄渾,迎風搖動,月亮卻透過鬆針的縫隙傾斜下一層皎白的月華,與那石燈中射出的金色燭火混雜在一起,宛如置身仙宮。
一條寬敞的石徑,筆直的通向那座華麗雄偉的宮殿,石徑的盡頭,一副巨大的漢白玉石料上,雕刻著九條活靈活現的五爪神龍遨遊在祥雲中。
月光下,那座宮殿的墨玉琉璃頂耀耀生輝,雖然夜已漆黑,卻絲毫掩飾不住它君臨天下的氣度。
不時會有微風吹來一片雲將月掩映其中,那輪皎月卻總會再次悠然地浮現。
道袍女子一個縱身落到大殿外,抬頭一看門簷上的玉匾上赫然雕刻著三個雄渾的金字——靈霄殿。
“天師!”見來人,殿外的銀甲侍紛紛抱拳行禮,手中長槊擲地有聲。
天師弦月大步流星不做片刻停留,目光冷如冰霜,大步邁入殿內。
“天師駕到!”大殿門前一名宦官扯著嗓門高喊。
雖已入夜,數百盞金絲琉璃燈,將整個大殿照的金光璀璨,金黃色的燈光灑滿了殿內每一處漆黑的角落,燈光拖出了長長的燈影,將整座氣勢恢宏的大殿鋪罩上了一層金芒。
大殿內白玉地板上,一條紅毯直鋪到那高高在上的玉座前,紅毯上用金線繡著正反兩條五爪金龍紋,紅毯寬一丈,如同中軸線般,將大殿黃金分割成兩半,紅毯兩側各豎六支巨大的白玉鎏金盤龍柱,分別寓意十二地支。
盤龍柱下各立一將,身著金甲,腰掛金刀,頭戴金盔,在璀璨的燈光下,閃爍著耀耀金光。——赫然是大名鼎鼎的,帝臨十二衛。
《帝臨賦》中書:帝臨十二衛:
分別名為:困頓、赤奮若、攝提格、單閼、執徐、大荒落、敦牂、協洽、涒灘、作噩、閹茂、大淵獻,取自十二地支。
昭示著帝家至高無上的權利,如同這十二位金甲神將一般,無時無刻不容褻瀆。
帝臨十二衛,均著金甲、戴金盔、配金刀。從軍中挑選的萬人敵擔任,各個驍勇善戰,勇冠三軍,官居武侯,不受三司之命,唯獨效命帝家,可斬百官。
帝臨十二衛主要負責保護帝家安全和執行帝家的神懲。
史書中記載:龍元十九年,花都州藩王永王擁兵三十萬,不受帝家之命,欲霸南地十四郡。
帝家龍顏大怒,遣帝臨十二衛前往執行神懲,一夜之間血洗永王府,府中侍衛、隨從、親屬,共計一千三百七十人無一人生還,自此天下六州太平,再無人敢挑戰帝家神權。
一襲高挑消瘦的人影,從殿外走來,姣好的面容上難掩一絲倦意,淡青色的道袍隨著舉手投足間擺動,長袍緊貼她的肢體,隱約可見的身形輪廓是那麼的輕細。
見來人,玉座上的大紅朱袍男人緊忙起身,座下一旁落座的二人也一齊起身相迎。
“天師!”白衣和紫金蟒袍男子齊齊抱拳行禮,語氣謙遜。
“見過寒大將軍、寧王!”天師弦月隨著二人,一起微微躬身。
隨後雙手抱拳,舉過頭頂,躬身一拜,口中道:“天師府弦月,拜見帝家!”
她並未行跪拜禮,當年先帝龍權立下諭旨,天師面見天帝不需行跪拜禮。
“免禮、免禮!來人,賜座!”身著金絲龍紋大紅朱袍的男人,站在御臺上凝視著座下。
他如同天神一樣凌駕於眾人之上——此人正是天下的帝君,當今帝臨國天帝:龍羲。
龍羲身著一件大紅琳羅錦緞長袍,袍上用金線繡著九條五爪金龍,頭戴一頂紅色金邊九旒冕。一頭蓬鬆的黃髮盤於頂上,面色枯槁,身形佝僂,若不是天下皆知帝家生誕,觀其貌,誠不似三十六歲之人。
兩名身著黑袍,頭戴文冠,領帶硃紅的宦官,抬著一把紫檀鎏金雕花椅,一路小跑的走到女子身前,將椅子擺放在離御臺最近處,然後對著女子拱手行禮。
領帶,又稱色帶。是當今天下權力的象徵,寬三寸,長一尺餘,縫製在官服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