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門口,你父親早上一開門就看到了,兩人一起出去的。”呂平婉意味深長道,“這大概叫守株待兔。”
周向南可不是耍陰謀,他就是在門口等,充其量算是心眼多,卻不能說他不對。
人情練達不過如是。
白柳緊接著說:“他一向很會做人,前幾天我們回來的時候他也做得很出人意料。”
她說起福寶和糖豆撿到狗頭金的事情,多年不見兌現的狗頭金,如今竟然強行被周向南算作入股本金,加入到周向南的“公司”裡,說來也覺得荒謬中又有一點理所當然。
無論是貪財還是淡泊名利,都沒有理由拒絕周向南。
呂平婉聞言也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在東方的人情社會里,這樣的人不少見。”對與錯她不太在意,終究不傷及自身利益,她轉頭問白柳,“所以你們最近決定加入嗎?”
她與白柳接觸過一段時間,知道白柳是個很豁達但極有分寸的人。
換句話說,白柳不喜歡為人牽線搭橋,會讓自己感到麻煩的事情一般都不去做。
太獨善其身的人好也不好,只是看放在什麼位置上。
白柳點頭之後又搖頭,眨眨眼道:“我同意了周向南的提議,還沒有簽字。在這期間我另外為他找了一種合作方式……您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紅星紡織廠。”
呂平婉聽過後恍然大悟,一臉果然如此。
白柳攤手:“我將現在的情況都和您說了,之前我不好意思過度參與,只想著無論是我哥哥他們,還是周向南故意讓我欠人情,都是我的責任,日後與您無關。但現在的情況,我只能老實交代。”
她也用了一點小小的心機,只是在目前的情況下無傷大雅。
原先她會顧忌他們與呂平婉和宋景雲複雜的關係,他們之間始終隔著一層,稍有不慎就可能將關係弄得糟糕。
而且她之前的想法裡,會思考他們和宋景雲夫妻沒有更加緊密的聯絡……但現在,一切都重新來過。
呂平婉是她的婆婆,是宋嘉應的親生母親,也是糖豆的奶奶,這些事情都可以坦白說。
當然也可以理解為一種試探,既可以試探呂平婉對他們的態度,也可以試探出他們日後該怎麼做。
沒有辦法,白柳內心覺得無奈,好在宋嘉應沒有什麼兄弟姐妹。
不然大家族的事情哪裡有那麼簡單,甚至她和宋嘉應主動放棄財產,也只會被旁人理解為欲擒故縱,到時被迫入局……感謝老天爺眷顧。
白柳的心思漸漸飄遠,沒注意到呂平婉眼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白柳和宋嘉應在處理這些事情上並無不妥,但恰恰是太妥當,無端讓呂平婉生出一絲落寞的感覺。
她在年輕的時候幻想過無數種關於未來的生活方式,其中自然有如何養孩子的預想,但人生的變故太多,她並沒有機會將年輕時的計劃一一實施。
如今找到了兒子,又多了兒媳和孫女,結果他們又這麼懂事明理。
“沒關係,你們想怎麼做都可以,我們是一家人。”呂平婉想了想,她也選擇用更直接的方式攤開說,“你們不用有太多顧忌,你的家人也是我們的家人,至於生意上的事情,我們和誰做不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