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家是肉體凡胎,卻也是鐵石心腸。
白柳敬酒不吃吃罰酒,她說再多也並未改變呂平婉的想法,呂平婉當然不會任由她的離開。
在她停頓的間隙,呂平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知道我們彼此很陌生,因為種種原因也缺乏互相信任基礎,但我以我的人品保證,我們不會傷害你和糖豆。”呂平婉輕笑道,“畢竟看在宋嘉應的面子上,他說來是我的外甥,也是宋景雲的兒子。”
“生意做到我們這個程度,很重要的必須兼顧傳承的問題,我曾經考慮過宋嘉應,但我心裡過不去。我不是聖人,也幸好他並沒有顯露出野心……我選擇糖豆成為我的繼承人,確實是臨時起意,也只有她最適合。”
白柳不確定她這幾句話是不是真情實意,她同意呂平婉所說他們沒有信任的基礎,當然最重要的是她不放心糖豆離開自己的視線。
“呂女士,我相信您的人品,可我只是一位普通的母親。我的丈夫生死未卜,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女兒,至少我需要與宋嘉應商量一下。”
她暗道自己冒進了,或許該換個說法才對。
宋嘉應不在身邊,糖豆又即將離開,她絕不可能允許所有生活脫離她的掌控,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她依然無法確定糖豆所謂的繼承是萬丈深淵,還是錦繡前程。
“你是在要求我們幫你救下宋嘉應吧?”宋景雲的聲音傳出,帶著戲謔和了然,“這世上的好事不可能讓一個人佔盡,做人不能貪心啊。”
白柳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宋嘉應現在的安全,乃至生死,本身就掌控者呂平婉和宋景雲手裡嗎?
她心底升起一絲異樣感覺,她或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誤入局中。
不能貪心?
“我想要我的丈夫和女兒一家團聚,我想要正常的家庭生活,怎麼能說貪心?”她懷疑宋景雲和呂平婉的目的。
自己不幸福,就不希望看到其他人幸福嗎?
呂平婉挑眉:“你不必用激將法,我和宋景雲不是心胸狹隘的人,況且我們不是非要看著所有人不幸福才開心的人。我還是那句話,我真心想培養糖豆成為我的繼承人,我承認自己在變老,糖豆還小,我有時間將我的事業和所學慢慢告訴她,並不想在未來交給一個我不放心的人。”
她說著看向宋景雲:“你呢?”
宋景雲聳聳肩:“我無妨,我的產業可以完全聽你的安排。”
“好吧,暫時信你。”呂平婉回過頭,看向白柳和糖豆母女,“我們畢生經營,自然捨不得也不放心將它交給其他人。即使未來出現變故,我們依然會保證糖豆衣食無憂,難道你不希望你的女兒未來生活得更好嗎?”
聽著他們一唱一和,白柳自然心動。
當媽媽的,怎麼可能希望女兒未來生活得不好呢?
宋景雲和呂平婉代表潑天富貴,以前她不敢想,現在機會就擺在她的面前。
這樣看來,如果她強行帶糖豆回到落後又貧窮的內地,日後糖豆生活上遇到任何困難,都成了她的過錯。
她,能面對未來的無數指責嗎?
白柳內心感到煎熬。
宋景雲和呂平婉二人,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威脅她並不怕,但勾起內心的愧疚,卻讓她倍感煎熬。
她停下腳步,遲遲未動,踟躕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