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朱由檢要派新軍出征貴陽,重臣們盡皆放棄了門戶之爭,在此事上達成了一致。
“北兵南調,千里行軍,水土不服,此為用兵之大忌,陛下萬萬不可啊,且貴陽一日三驚,城中尚有數十萬百姓,陛下當以蒼生為重。”
“陛下,石柱宣慰使秦良玉素在川貴一線領兵,手下萬餘狼兵盡皆土司邊民,不懼瘴癘之疾,當遣其速速救援貴陽。”
眾臣情緒激動,紛紛上前勸諫不可,只有袁可立一邊垂首,似在思考。
“此去石柱調兵,一來一回一月也未必能兵臨貴陽城下,能從京城直接派兵,時間上似乎還要快一些,就是不知道陛下此次欲派兵幾何?”
天下不平,兵部是與天子打交道最多的一個衙門,袁可立對於朱由檢在軍事上的能力也比別人有了更深的認識。
敵後千里奔襲遼陽的事都能成功,在大明境內奔襲兩千裡救援貴陽,問題應該沒有其他人想的那樣難。
“三千新軍盡配馬匹,輕裝簡行。”
朱由檢言簡意賅,袁可立聞言稍微安下心來,以三千騎兵急行軍救援貴陽,肯定比從石柱調兵要快。
但就是這三千騎兵數量略少,不知能否開啟叛軍的包圍,別最後援救不成,反被其噬。
“陛下急救貴陽之意吾等明白,但三千數量稍少,能否同時遣使令石柱狼兵一同前往,也可接應一二。”
聽了袁可立的分析,孫承宗也明白了朱由檢的意思,三千騎兵急速救援貴陽,當可安貴陽堅守之心,便不再反對,獻了一個折衷之計。
“善!”
見眾臣都反對,朱由檢也不可能一意孤行,貴陽數十萬生靈在前,能有兩全之策也好。
旨意很快擬好,通政司發出之後,兵部、戶部、工部大元帥府便火速運轉了起來。
自從朱由檢對京城的官員開始考績之法,京城官員的辦事效率還是高了起來,有東廠盯著,在事關國家安危的兵事上面,官員們也不敢塞責,畢竟天津的事才過去不久,宣武門外的血跡還沒有乾透。
新皇不僅繼承了太祖成祖文韜武略,那份殺伐果斷自然也是不缺的。
與朝廷諸部被動運轉不同,接到出兵旨意的大元帥府則是興奮不已。
練了一年多的兵,終於能堂堂正正打一仗了,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都對這一仗渴望良久。
自山西抄家以來,大元帥府又招募了三千新兵,半年多的嚴苛訓練,讓廣大官兵都想用一場戰鬥來證明自己。
得益於平時良好的訓練,聖旨到達的第二日,三千新軍便出發了。
崇禎元年,發了一筆橫財的朱由檢加大了軍工部門的投入,隨著水利鑽膛和拉膛機的研發成功,米尼步槍的生產速度大幅加快,新軍目前已經全部完成了換裝。
為了增加新軍的攻堅能力,朱由檢還給盧象升特批了黃色炸藥,而新軍的任務,自然也不僅僅是援守貴陽那麼簡單。
崇禎元年十一月底龍場,黔西相繼失守,貴州徹底暴露在叛軍之前。
十二月初,貴州西北的龍頭山下,數萬叛軍的營帳如繁星一般,雜亂無章的點綴在龍頭山與赤鳳湖間。
中央大帳之中,安邦彥、奢崇明正在商議攻打貴陽之事。
“阿爸,大軍距離貴陽只有兩日路程了。”
一個精壯的漢子掀開帳簾便進了大帳,咧著掉了門牙的大嘴,對案几之後的安邦彥稟報道,群黑的面龐,有些泛黃的牙齒顯得格外醒目。
“自我大軍起事以來,月餘便連克五城,狗官軍也不過於此,貴陽指日可待了。”
那漢子說完一屁股做在旁邊的太師椅上,伸手便灌了一大口涼茶。
“我大軍起事突然,官軍尚未反應過來,千萬不要大意,畢節之戰,官軍還是有敢戰之士的,別忘了四年前咱是怎麼敗的。”
上首的安邦彥聞言有些不喜,一絲不滿浮在臉上,出言訓斥了兩句,那漢子忙躬身受教。
“哈哈,梁王也別過於苛責,畢節之戰,令郎勇猛我可是親眼所見,虎父無犬子啊。”
安邦彥下手處的奢崇明打起了圓場。
“舅哥,你可別再誇這小子了,不誇都要上天了,這次咱們打官軍一個措手不及,等川渝滇之地的官軍到達,到時候就有硬仗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