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死不足惜,但殿下恐怕也落不了好。”
福王果然是個沒注意的,三兩句話就被說的洩了氣,徒自坐在太師椅上一言不發,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見福王這樣子,王體乾覺得今天這把火煽的可以了,也就不再多言,起身告辭。
王體乾走了以後,福王仍有些昏昏沉沉的,想要找人開解一番,卻發現,除了飛鷹走狗的酒肉謀士之外,身邊並沒有一個可用之人。
這也不怪福王,要怪就怪朱允炆和朱棣,由於藩王造反的那些狗屁倒灶之事,導致大明皇帝對藩王的警惕性很高。
花天酒地魚肉鄉里可以,但是臥薪嚐膽愛民如子不行。
於是經過多年的薰陶,藩王為了自保,不敢流露出半點賢達之色,時間一長全成了些酒囊飯袋之輩。
而真正有才之人也不會甘於陪著藩王日日胡天海地的,久而久之,身邊全剩下些趨炎附勢的無能之輩。
福王在腦子裡想了一圈,伸手指頭扒拉了一遍,發現身邊也就這個管家劉錚還好點。
劉錚是陪著福王長大的,以前是宮裡的太監,福王就藩後,也跟著去了河南。
一直勤勤懇懇、任勞任怨,而且在宮裡待過,瞭解官員那一套,又經歷過國本之爭,算是福王身邊腦子最聰明的了。
此時劉錚靜靜的侍立一旁,腦子飛快的轉著。
先不說此事的真偽,單就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深夜來訪密告福王一事,他就覺得有些蹊蹺。
異地藩王和司禮監掌印太監,按說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之前也沒有什麼交往,不知王體乾為什麼要賣福王這個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是劉錚畢竟已多年不在宮廷之中,早就遠離了政治紛爭,所以也並沒有想出緣由。
“殿下,不必太過驚慌,此事真偽還不清楚呢,切不可自亂了陣腳,且容明日咱家去打探一二。”
見自家王爺有些慌了心神,劉錚只能現行勸住。
既然看不清楚這裡面的道道,索性就先不動,待背後的牛鬼蛇神跳將出來,就一清二楚了。
劉錚原是萬曆時期司禮監大太監陳矩的門下,是陳矩的壓在福王身上的後手。
本來是想跟著福王打個翻身仗的,沒成想最後敗給了東林,劉錚也就自此遠離了政治中心。
但當年陳矩言傳身教的那些,卻還印在腦子裡。
此時為福王的謀劃,也算是比較高明的了。
敵不動我不動,敵要動我先動。
但是劉錚沒想到的是,敵人動的比他預想中要快的多。
因為第二天,劉錚還沒找到以前宮裡的舊友詢問此事,一個驚人的訊息又傳來了。
朝中的一個清流,把福王給彈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