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自己的身世,龍文牧從離開狼山起就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在白霜城的時候,每個人都知道他是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少爺,但在那表現之下的,卻從沒有人知曉過。
如果今天夜闌沒有見到他激戰妖獸的樣子,龍文牧也沒打算告訴她。可是既然看見了,再隱瞞也沒什麼意義了。
況且……自從狼山覆滅之後,夜闌也算是他唯一親近的人,反正告訴夜闌也是時間早晚的事。
有些事夜闌並不知道。
離開狼山的時候,他失魂落魄,渾渾噩噩中無意救了丫頭。
當時只是無心之舉,可夜闌自那之後就一直追隨著他。
夜闌一直覺得龍文牧是她的支柱,但是反過來,讓龍文牧沒有沉淪在那場悲劇裡,真正將他從泥潭裡牽引出來的,又何嘗不是她。
心裡有些盼頭,才能在迷失之中找到方向。
“墓之一族……”夜闌重複著那個詞,若有所思,“那少爺你不是妖師卻有這麼強的力量,也是因為這個身份的緣故?”
龍文牧頷首:“是血脈之力,尋常人只有成為妖師才能動用妖力。我因為血脈的緣故,生來就擁有妖力。”
“墓之一族全都如此嗎?”夜闌又問。
這次龍文牧卻搖了搖頭,沒有明說。
血脈之力固然強大,但縱然是在族中,生來就覺醒了血脈的人也難得一見。
若非如此,自己大概也不會成為那唯一的倖存者。
龍文牧腦海裡回想起的是那片烈焰灼燒的火海里,老人拼盡一切讓自己逃走的一幕。
因為自己與眾不同,所以他們不惜一切也要讓最特別的那人活下來。
但是如果時間回溯,龍文牧寧肯自己沒有這份特別,也不想像這樣一個人苟活。
生同袍,死同穴,有時候和自己流淌著相同鮮血的人埋葬在同一片土地上也是一種幸福。
“少爺,那狼山究竟是……”夜闌小心翼翼的問。這麼問完全是出於好奇,但感覺到龍文牧臉色有些發沉之後,果斷的閉嘴了。
狼山覆滅,必然是發生了什麼。龍文牧不願說,她也不會追根究底。一族的覆滅,對龍文牧來說一定是心裡的一道傷疤,誰也不可能願意被人揭開舊傷。
龍文牧低著頭沉默。
夜闌趕緊換個話題,把目光投向龍文牧的手中:“少爺,那把弓,也是妖兵?”
龍文牧頷首,有些惋惜的看著斷了弦的弓,手掌輕輕撫摸著弓身:“天狼弓,我從小就在用這把妖兵。陪伴我這麼久的老夥計,今天也壽終正寢了……可惜了。”
天狼弓是妖兵,威力自不必說。
不過天狼弓從品階上來講,只是一把用小妖身軀為材料打造的妖兵。要對付雲隱獸那頭大妖,龍文牧唯一的選擇就是將這把弓的威力盡數催動出來。
一擊凝聚這把弓的全部威能,威力足以擊殺大妖,但是相對的,也讓這把弓變成了這副模樣。
超出了極限,縱然是妖兵也會損壞。
“修不好了嗎?”夜闌問。
“難。”龍文牧咂舌搖頭。
妖兵雖然也能修復,但是要修復肯定不是容易的事。材料方面還好說,只要有妖獸的身軀做材料就夠了,問題是這世上能修復妖兵的人,只有鑄器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