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次不同,龍文牧既然知道了怎麼回事,當然不會反抗。任由著周不同推動,他一頭栽進了雲霧之下。
快速的下墜,當整個人穿過了濃厚的雲霧,眼簾裡映照出了一片有些昏暗的山谷景象。乍看之下,山谷與埋骨地有幾分相似。
塵封谷別的不多,就山谷最多,整個宗門駐地就建立在連綿的山嶽間。
藏劍谷比龍文牧預想的還要深,落下了近萬丈才堪堪落地。落入谷底時,已經見不到多少陽光,四周連風聲都沒有,塵埃漂浮,昏沉如暮。
龍文牧左右張望,見四周有不少喜陰的植被,這裡好歹有植物的生氣,這點跟完全是死氣的埋骨地不同。
除了植被外,這裡最多的,也最令龍文牧震撼的,是隨處可見的兵刃。那些裸露的岩石表面,又或者地面,放眼所見,數不勝數的兵刃插在巖泥中,又或者隨意扔置。刀劍斧錘,槍戟棍棒,數量之多,型別之雜,讓人眼花繚亂。
龍文牧還從沒見過這麼多的妖兵,這些東西扔在這兒不知多久了,很多都已經軟化為泥,與泥土同化,更多的是鏽跡斑斑,彷彿經歷了千萬年的風吹雨淋。
龍文牧看見這一切之後,頭一個生出的念頭就是,這裡根本不是藏劍之處,這裡完全是用以扔棄妖兵的地方。
那些沒人認領的妖兵,無論品階高低都被扔在這兒,長久的時間裡,慢慢的腐朽,最終化作深谷下的一捧泥土。
龍文牧俯下身去,腳邊有一把長劍模樣的妖兵,原本的品階已經不知道了,龍文牧伸手輕輕一握,長劍就粉碎成泥。
塵封谷,藏劍谷,無數的妖兵塵封在此,無人問津,當真是映照了這個宗門的名字。
龍文牧毫不懷疑,倘若自己這次沒能找到自己的妖兵,那把才剛剛打造好的武器,總有一天也會成為這樣。
修妖之人,誰沒有一兩把武器,有的武器伴隨妖師一生,妖師也對自己的武器珍惜有加。有時候為了得到一把趁手的武器,可能要歷盡千辛萬苦。而這裡,這麼多上好的妖兵隨意的扔棄,無論怎麼看,都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龍文牧莫名的有些焦慮,在谷底走走停停,左右四顧。
雖然周不同沒有說入谷的時限,但想來不可能讓自己一直找下去,還是儘早找到為好。
走到一處高聳的巖柱前,巖柱幾十丈高,在上面插滿了刀劍,少說有二三十把。
並不是所有刀劍都是腐朽之狀,比如這巖柱上就有好幾把寒光四溢的長劍和長刀。
龍文牧走到巖柱前,感知到有把劍上流淌著地妖妖兵的氣息。想到這樣好的武器終日在谷底埋沒光輝,他心裡難免不忍。
走上前去,抬手剛好能夠到,他想要試著將劍拔出來。伸手握住了劍柄,然而就在這時意外陡生。他才剛剛握住劍柄,突然從劍身上冒出一股排斥的力道,竟是有些握之不住。
劍刃不停的嗡鳴,還傳出一聲聲宛如獸吼的咆哮聲。這把劍彷彿活了過來,刀刃不停的震顫。而且不止這一把劍如此,整個巖柱上的妖兵竟都開始震動共鳴。
這是……龍文牧收手疾退,而就在他退出的瞬間,方才的長劍突然飛出巖柱,點綴著寒芒朝龍文牧面頰直刺而來。不光是被龍文牧觸碰的長劍,似乎有某種牽帶,整個巖柱的妖兵通通飛出,密集的像雨點一樣朝龍文牧劈頭蓋臉刺過來。
龍文牧顧不得許多,九柄無妄劍通通飛出,九把短劍組織成一片屏障攔下了大部分的寒光。
不過飛來的妖兵數量太多,剩下還有十來道寒光根本攔之不住,情急之下龍文牧隨手在身旁扯斷一根枯枝,以木為刃,舞出一片刀芒。
鐺鐺鐺的聲音迴盪在耳邊,龍文牧一片刀影舞完,飛來的妖兵被盡數彈開,但他手中枯枝也化作了一蓬木屑。
龍文牧收回無妄劍後退,兩鬢冒著冷汗,心有餘悸。
妖兵他見過不知道多少,可擁有這麼強靈性的妖兵他還是頭一次見。
妖兵有靈,不認他為主,所以他在握住妖兵的時候,妖兵才會加以反抗。說這是妖兵,倒更像是活生生的東西。經歷了這一出,龍文牧再不敢像剛剛那樣大意。
儘可能的不去觸碰,沿途邊走邊看。
整個藏劍谷,妖兵的數量數不勝數,遍及視野。這麼多的妖兵,怕是塵封谷世世代代逐步逐步積累下來的。
龍文牧也不知藏劍谷究竟有多大,但少說也有近千里。這麼大的範圍,妖兵如此密集,可想而知這裡的妖兵有多少。在這麼大的範圍裡,這麼多的妖兵裡,要找到一把從未見過的武器,這難度可想而知。
龍文牧走動著,無意間觸動了身旁某柄長刀。長刀毫無徵兆的朝他彈射而來。龍文牧敏銳的感知到,無妄劍飛出,將長刀彈飛了出去。
藏劍谷裡沒有活著的敵人,可這四面八方的妖兵,都是隨時威脅自己的存在,這讓龍文牧越發提心吊膽。
一邊走一邊思索著。塵封谷給自己佈置的考驗有兩場,第一場考驗是讓自己尋骨。其實在事後龍文牧有深入想過這件事。讓自己尋骨,可以當做是考驗自己的耐性,同時也是考驗自己與妖骨的契合程度。倘若自己草草選擇一具妖骨離開,又或者無法尋覓到自己的那具妖骨,也就證明自己與材料並不合適。縱然強行打造出妖兵,恐怕也不趁手。
雖然只是一種猜測,但第一道考驗的理由恐怕就在於此。
從這個角度來想,那第二道考驗又是什麼?
旁邊又是兩柄妖兵飛來,被龍文牧以無妄劍擋開。他越是往前走,好像觸動的妖兵就越多。時不時就會有一道寒氣朝自己襲來,甚至有的妖兵被彈開了還會追著自己不放。
第二場考驗……龍文牧一邊應付,腦海一邊飛速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