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文牧默然的聽著她的話,她說當年,對她而言的當年,那絕不可能是十幾年前這麼短暫吧。她說的當年,那也許是幾千甚至幾萬年,或者更久遠之前。
當年就知道自己會來,從而留下元素塔裡的那一份本源之力?
“你不用詫異。”羲和似乎知道他的茫然,“對現在的你們來說,或許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但那只是你們對這個世界瞭解的太少。我從元素中知曉了你到來的這一刻,也有人曾對我說過你的過去與未來。”
看見過去與未來?這種事可絕不是人能達到的領域。
“你說元素塔頂層的本源是留給我的?”龍文牧想起丹田裡的種種,至今為止,丹田裡的元素之力都還堆積著。元素之力不知什麼時候會失控,這種隱患至今還沒得以解決。
“你不是得到了嗎?”羲和反問,“藉由接受了那部分本源,你的魂魄得以增強,而且你體內的元素之力能維持平衡,也正說明了你能駕馭這一切。”
龍文牧眼睛微微瞪著,自己魂力加強,元素之力維持著奇妙的平衡,全是因為自己得到了那部分的本源的緣故?
能增強魂魄不假,從自己能施展妖化就能得知。而丹田裡的元素之力能維持平衡,竟也是本源的關係?
“我司掌世間所有的元素,元素之力便是我的權能。你得到我留下的本源,就沒必要為這種事而驚訝。”
羲和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龍文牧根本無法想象的事。
司掌元素?權能?這是什麼。
“你們到底是誰?”龍文牧先前這麼問的時候,羲和根本沒有回答。但聽著羲和訴說那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龍文牧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司掌的權能?這是什麼力量?如果只是單純字面的意思,那這根本不該是生靈該擁有的吧。
墓族所守護了無數載的墓,埋葬的到底是什麼人?這些人還存活的時候,又是什麼身份?這些人的存在,根本超出了正常人的認知。
羲和幽幽一嘆,似乎對他的追問感到無可奈何。
“我說過,你們遠沒有看清這個世界的全貌。”羲和朝他走了半步,拉進了彼此的距離,“你在天幕山脈,見過那個巨人般的傢伙吧。”
她指的應該是那尊金色巨人。龍文牧點點頭。
“那你是否有見過,你們自己守護的墓中的存在?”
狼山古墓裡的存在嗎?龍文牧輕輕的搖頭。
並沒有見過。每一脈都有著不同的行事規則。和天幕山脈那種讓族人進墓中凝聚妖痕的規則不同,在狼山上,除了成年之人才有資格瞭解墓的秘密以外,別的年紀較小的族人連見到墓都是一種奢望,更別說進入墓之中。
龍文牧雖然知道墓的存在,可根本沒可能進去,當然也不可能見到墓中之人。
羲和看他神態就知道結論了:“你見到的那尊金色巨人名為伏天,他可以洞悉過去與未來,你的很多事也是他告知與我的。”
伏天,洞悉過去和未來?那種事龍文牧連想都無法想象。
“那狼山墓裡的呢?”龍文牧聲音有些顫抖的問。
在墓族遺留的記載中,有關墓中的存在的事,早已不復存在。墓族後人代代守護,可他們根本不知自己守護的是什麼。
為了不知名之人,狼山也好,天幕山脈也好,或許連月姓一脈,都已經被就此磨滅。龍文牧依然無法忘記狼山的每一幕,也無法忘記古博善帶領族人拼死抵擋天妖的事。他們為了祖上流傳的遺訓,在巨大的災難前守護到了最後,直至覆滅。
其實每每想起這件事,龍文牧內心裡都會滋生出難以言語的酸楚。
“他的名字叫做帝俊。”羲和說出了那個名字。
狼山墓穴中永眠的,原來是叫做帝俊呀。龍文牧輕輕裂開嘴角,並不像是在笑,只是覺得心裡積壓了很久的某股壓力,漸漸的消散了。
不再是守護無名之人,經歷了這麼多代人,至少在今日,自己知道了全族的覆滅,究竟是為了誰……
羲和能看出龍文牧的情緒,因為那些基本都寫在了臉色。也許他很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從來不為外人所道,但現在卻藏無可藏。
“帝俊司掌陰陽。我的五行誕生出世間的質,而陰陽是最初的理。你所認知的世界,便是以此為基礎而誕生。”
龍文牧微微垂著頭,也許迄今為止,他根本不曾接觸過世間的根源。活了十餘載,可其實一無所知。他們是誰?他們的存在又意味著什麼?哪怕聽了這麼多的描述,依然難以理解。
有些東西,超出他的認知太多太多了,那不是他能接觸到的領域。
也許早就知道多說無益,羲和也不再多言了。
靜靜的看著龍文牧的臉:“其實現在的你,有幾分他的影子。”
“以你們通天的本事,應該早就知道三脈的覆滅?”
“知道,但命運註定的事,我們亦不能更改。任何的變故都會被命運導回原來的軌跡,過程即便不同,結果也不會改變。”
“月姓一脈,還留有血脈嗎?”龍文牧想到什麼,問道。
偌大的一脈族人,不知道是否有僥倖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