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大帥的慘叫聲持續了半晌才停下,緋小魚扔掉斷掉的木棒,大口喘粗氣,估計是也有點揍累了。
地上斷掉的木棒不少,按理說一般人根本不會隨身備著這麼多,估計是為了防患於未然。
虞大帥渾身青一塊紫一塊,挺著肚皮倒在地上,好像一條死掉的魚。緋小魚把狡辯的斷棍踹開,怒氣衝衝的朝地上的虞大帥猛瞪了一眼。
“你沒事找事。”千靈雪在龍文牧腰間擰了一下,連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跟龍文牧這麼熟了,連他身上有幾顆痣都一清二楚,龍文牧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千靈雪怎麼會聽不出來。就不知道他跟虞大帥什麼仇什麼怨,每次都造人家的謠,次次都把人家害得這麼慘。
上次胡說什麼血刀虞老四,害的虞大帥被緋小魚痛揍,這次又胡說人家秦靈姑娘的事,讓虞大帥又挨一頓揍。真是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是在幫他。”龍文牧行得正坐得端,挺著胸膛,理直氣壯。
那邊秦靈恐怕是心痛了,唯唯諾諾的上前,開始幫虞大帥抹藥。
是個明眼人都能瞧出秦靈暗懷的情愫。
當初他們兩人是在擂臺相見,後來虞大帥也幫秦靈出過頭,秦靈會暗暗生情是在情理之中。反正龍文牧說的也不算完全錯。
“你說這是在幫他?三妻四妾,看樣子你也挺喜歡這一套的。你放心,將來我不會約束於你,你若是想,也可以試試。”千靈雪從來都是言出無情,她說話往往不帶情感,卻總能讓人聽出濃濃的鄙視。
龍文牧抽抽鼻子,做賊心虛的往上瞄了瞄:“咳咳,今天天氣挺不錯的呀。”
人在洞窟裡,天氣不錯個鬼。千靈雪凝聚鋒利的指力,往他腰上狠狠戳了幾下,戳得龍文牧直抽涼氣。
那邊鬧劇已經平定了,秦靈雖然還不太敢於表示,但和虞大帥的距離卻是縮短了很多。緋小魚開始是生氣,但在虞大帥身上發洩之後也差不多平復了。最多也就偶爾瞪著秦靈哼氣,但沒更多表示了。
這邊逐漸消停,龍文牧總算是收回了心思。跟虞大帥相識一場,早知道虞大帥就是木頭疙瘩,有桃花落身上也是白瞎的那種,當兄弟的幫他做到這一步是仁至義盡了,能不能把握就靠他自己了。
雖然做法有點損,但能看場好戲感覺也不虧,龍文牧暗暗心想。
收回目光,走向一直靜站在不遠處的黃衣女子,微微點頭示意。
“你們果然很有趣。”黃衣女子不知何時起,表情不再那麼僵硬了,帶上了淺淺的笑容。
女子的氣息始終沉寂冰冷,但此刻一笑卻如春風般溫暖怡人。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曉,在無盡的歲月裡,自己有多久未曾笑過。
事已至此,龍文牧也不再隱藏心裡的想法,面對女子直言道:“我有兩個關於你的猜測。”
“不必拘謹,但說便是。”
“第一個猜測,你是月姓一脈倖存的人,也是這座墓的守護者。”龍文牧直視女子的雙眼,“第二個猜測,我猜……你是墓中之人。”
最後他說出“墓中之人”的時候加重了語氣。
女子含笑看著他,輕輕闔目頷首,並沒有去隱瞞,言道:“後者。”
龍文牧心頭一凜,猜測歸猜測,真正被證實還是有夠震撼的。
墓中人。墓族三脈守衛三處墓穴,可誰也不知那墓穴中埋葬的是誰。
在古姓一脈的那段期間,龍文牧為了晉升大妖師而進去過陵墓,而那時就曾在墓中目睹了一個金色巨人。那金色巨人應該不是墓主本尊,恐怕是遺留下的一縷神智的顯化。
那是龍文牧第一次和墓中人接觸,正因為有了那次的經歷,他方知曉,人縱然是身死,亦有可能以某種形式達成靈性不滅。
而眼前女子並沒有鮮活之人的血肉生氣,故而龍文牧才有了她是墓中人的大膽猜測。經由女子親口承認,最終得以證實了。
龍文牧以前聽族裡長輩說,墓族人的血脈之力源自於那墓穴之中沉睡的人。前幾次與女子相遇,自己始終生不出敵意,這就是原因。
“我之軀早已在無盡的歲月中泯滅,如今的我只是殘存的一縷神魂罷了。”女子沒有任何遮掩的意思,直言相告。
龍文牧後面的眾人驚詫的聽著這種匪夷所思之事。
人若死,魂亦滅,縱然是天妖師也很難在死後維持魂魄不滅。
或許有些專門修魂之人,又或者實力登峰造極之輩可以在死後維持魂魄一二,但絕對只是暫時的。除此以外也許還可以透過一些秘法或器物做到,但也絕不會長久。
眼前女子是墓中之人,而這座墓又存在了多久?千年?萬年?不,也許比那還久遠的多,久遠到讓人無從估計。經歷這麼長時間的洗禮,仍能以魂力顯化人形現身在此,那她生前,又該是怎樣的存在?
這種存在,已經超過認知的範疇。沒有人能估量,也沒有人能想象。
“我很想知道,埋葬在這墓穴中的你,到底是什麼人?”龍文牧盡訴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