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金紅夕陽漸漸的消散,朦朧的陰霾從天邊覆蓋過來,已經快要入夜。
出陽國的某一處,伴山伴水的小村落,千靈雪靠坐在床上,看著漸暗的天邊。
小小的木屋裡,光線昏暗,木屋的門扉在吱呀聲中被人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姑娘已經起來了?你身子還沒好,再多躺一躺吧。”
從門外進來的是個老婦人,兩鬢已經有些白髮,背脊微駝,臉上是歷經歲月沉澱的滄桑皺紋。
她手託一盞陳舊的油燈照亮這間昏暗的小屋,端來了一些飯菜,放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千靈雪收斂了臉上的愁容,衝來人淡笑:“嶽大娘,麻煩你了。”
婦人連連擺手:“說什麼麻煩,你才是,看你身子這麼虛弱,安安心心把傷養好再說吧。”
婦人將燈留下,將窗子拉上,轉身便離開了屋子。
天色已經漸黑,屋子裡只有燈火搖曳,千靈雪默默的看著那晃動的火苗。
她來這兒已經好幾天了。
當日她逃離皇宮,被一眾天妖師緊追不放。途徑一片叢林用吞虛之力斬斷了那些天妖師的神念鎖定,那個時候她已經油盡燈枯,最終墜入林間一條河裡。
靠著最後力氣在河底潛行,這才靠著河水的掩飾逃出來那些天妖師的封鎖。不過在那之後她就徹底力竭,暈倒在河水裡。直到被河水沖刷到這座村子附近,最後被居住於此的嶽大娘所救。
逃過了出陽皇室的追捕,而她也因為逃出時候身負傷勢,加上妖痕的反噬,來此已經好幾天了,但至今連下床走動都還頗為困難。
千靈雪靠在床頭,隨意吃了些東西。
為了對付天妖師,她妖痕的力量使用太過度了,她自己也知道如今這幅身體是什麼模樣。
天妖吞虛妖痕,每一次動用,帶來的後果都是一般人難以承擔的。
已經時日無多了吧……千靈雪默默想著。
心頭突然百感交集,逃出了出陽國皇宮,接下來自己又該怎麼做?
千靈雪曾經想過,等自己康復了,就回雲軒國。不是回青雲堡,而是去尋那個人。
他現在還在凌雲堡嗎?自己見到他之後又該怎麼辦?
有時候千靈雪總會冒出一些很奇怪的想法。從古至今,煉化吞虛源石的人都無法長命,自己又何嘗不是。說不定自己就這麼消失在他眼前反而是好事。
自己有朝一日死在世人所不知道的角落,而他也會忘了自己吧。
在他身邊,雲嘉也好,夜闌也好,都是能夠陪伴他度過一生人,而這也是自己最不可能辦到的。自己都已經是這樣了,何必再去他的心裡留下痕跡。
千靈雪柳眉輕垂,火光照亮她素白而憔悴的臉。雙掌間輕輕捧著一條紅色的綢帶,還有一個貝殼形狀的小盒。默默閉上眼,沉沉的睡去。
陽光投下來,穿過窗沿照亮屋內。千靈雪從睡夢裡悠悠醒來。
外面傳來鳥鳴聲,徐徐的清風從窗沿的縫隙吹拂進來。
千靈雪長髮披散著,從床上下來。推開屋門從裡面出來。
從被嶽大娘所救之後,她一直是被安置在一間單獨的空閒屋子裡,推開屋子,清早的清新空氣隨著一陣清涼撲來。
在床上靜臥了幾天,這還是她頭一次出屋。
小木屋外,是一片片麥田,遠處有一條河流靜靜的流淌過,宛如一條晶瑩的綢帶飄落在這田園間。
“姑娘已經起來了。”緊挨的一間屋子前,嶽大娘正在做著早飯。
自從救了千靈雪回來,千靈雪還是頭次出屋。
千靈雪輕輕活動手指,恢復了這麼多天,雖然妖痕的反噬無法痊癒,但傷勢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我已經沒事了。”千靈雪說。
“千姐姐,你是叫千姐姐吧。”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小丫頭跑到千靈雪的邊上,輕輕拉著她的袖子。
千靈雪衝她莞爾一笑:“小嶽兒。”
小丫頭看起來不過五六歲,生得粉雕玉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