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語一出，病房裡的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丁冬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怎麼都想不到他會說出這句話。
溫子書面上也浮現出詫異的表情，但很快便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調笑道：“封總這是準備……以身相許？”
表面上看來，封承煜是因為她救了自己一命才會做出這種決定，但丁冬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這一點，從之前他在溫成國面前有意無意接近自己的表現就能夠看出來。
想到溫成國的事情，丁冬在心裡苦笑了兩聲。
封承煜口口聲聲說著對不起，卻仍舊對讓她去勾引溫成國的這件事情保持預設態度，一時間，她竟不知他說的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
可能，他的抱歉是真心的，讓她做自己的間諜這件事，他也是真心的。
他總是將所有事情的得失都計算得清清楚楚，計劃一旦展開，就再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
在封承煜眼裡，沒有什麼例外。
“與這個無關。”封承煜看向丁冬，“我只是……覺得她應該是能夠和我共度餘生的人。”
丁冬驀地屏住了呼吸。
他的表情看上去真摯而誠懇，滿眼只有她一人，恍惚有那麼一個片刻，丁冬幾乎有些失了神。如果不是知道他在做戲，她恐怕就要信以為真。
“嘖嘖。”溫子書甚至拍了拍手，似乎覺得這件事情十分有趣：“封總真情告白，真是令人潸然淚下。恐怕你那位小青梅知道之後，得要傷心很久了。”
“我和琴琴本就沒什麼。”封承煜面色不變，視線沉沉地朝著溫子書投過去：“看不出，溫副總也相信媒體的捕風捉影。”
“我是無所謂啊。”溫子書聳聳肩，“不過我家老爺子倒是挺喜歡蘇秘書的，你這樣……是明擺著不給老爺子面子啊。”
“公平競爭而已，蘇小姐最後選擇誰，我都會尊重她的意思。”封承煜沒有看丁冬，依舊兀自說著。
如果他看了丁冬，就會發現她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尊重她的意思？
封承煜什麼時候尊重過她的意思？
丁冬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他演的這麼認真，可事實究竟是怎樣？他只是在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計劃，根本沒有考慮過她。這出戏，他是不是，已經演到了忘我的境界？
溫子書便不再多說什麼，隨意地聊了兩句，就離開了。
丁冬仍舊坐在床上，微微出了神。
封承煜回眸看著她，向她伸出手，作勢要扶她下床。
她搖了搖頭，換換合上眼瞼，心情一下就變差起來。
不想看見他。
“不是想上廁所嗎？”他問。
“現在不想了。”她沒有睜眼，只是安靜地靠坐在床頭。
“生氣？”他突然問。
丁冬怔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著他。
和煦的陽光順著視窗灑下來，他高大的身形逆著光，被鑲上一層模糊的金邊。他偏頭看著她，語氣帶著幾分篤定，可臉上的表情卻隱藏在陰翳中，看不太真切。
他總是能夠這樣輕易地洞察別人的心思，一如三年前那樣。
可偏偏，兩人重逢的時候，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表面的冷漠疏離所惹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