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地甩了甩信紙,緩緩說道:“我只不過是讓那李志模仿了一下週姨娘的筆跡,就像當年他模仿那啞巴少年的筆跡一樣,寫了封信,爹爹依舊能輕易相信,給人定下死罪。”
姜炳榮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他看向姜初霽,顫巍巍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只見姜初霽對著一處淡淡道:“茯苓,扶孃親出來吧。”
少女聲線平靜,話語卻如石子投入湖面,一時激起千層浪。
孃親?
聽到這稱呼,姜炳榮滿臉驚愕,瞪大的雙眼寫滿不可置信。
周姨娘原本癱軟在地,此刻也猛地抬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一眾丫鬟下人也面面相覷,眼中滿是震驚。
只見,在眾人的注視下,一道身影自陰影處緩緩步出。
陳清莞身著一襲素色流雲長裙,脊背挺直。一頭柔順的烏髮精心挽起髮髻,以溫潤的玉簪固定,恰到好處地凸顯出她的端莊。
在女兒今日為她精心的梳妝下,彷彿歲月未曾在她臉上留下痕跡,肌膚與脂粉融合得恰到好處,顯得細膩瑩潤。眼角幾縷淡淡細紋,非但未損她的容顏,反倒為她增添了幾分溫婉。
眉若春山含黛,鼻樑挺直秀雅,眉眼間柔和沉靜。出現在眾人面前這一刻,侯府嫡女身上大家閨秀的氣質一覽無遺,似春風拂過一般。
再看周姨娘此刻——
衣衫不整狼狽至極,臉頰紅腫不堪,嘴角的血跡乾涸成一抹刺目的紅。眼神中只剩恐懼、震驚與驚惶,哪裡還有半分往日的得意與風情。
周姨娘不敢相信,甚至顧不上腹中傳來的劇痛。
這是,陳清莞??
這怎麼會是陳清莞?!
陳清莞本來年紀就比她大,又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老宅十年受折磨,她可是讓人日日看著陳清莞折磨,連頓好飯都不準給她吃。
陳清莞怎會此刻看上去比她年輕,比她還貌美!
她應該已經被折磨得瘦骨嶙峋,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樣子才對!!
姜炳榮甚至第一眼都沒有認出來,這是被自己關在城外老宅的妻子,一時間看傻了眼。
姜初霽將姜炳榮和周姨娘的反應盡收眼底。
這麼多天,她讓自己的母親精心保養,重新煥發容光。
不是為了打這對渣男賤女的臉。
是為了讓母親有個新的開始。
但不得不說,此刻看著眼前這兩個人震驚的神情。
還是挺爽的。
姜初霽看了一眼天色。
今晚這場戲,還差兩個人才算到齊。
在去前廳之前,她已經讓人去姜硯川的院子傳話,讓大哥帶著姜凌翊到這裡來。
院門處,夜色如墨,姜凌翊被姜硯川叫出來,也不說是要做什麼。
他眉頭不滿地皺起,嘟囔著發起牢騷:“大哥,這麼晚了,你到底帶我來這兒要幹……”
要幹嘛三個字還沒說完,姜凌翊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見身旁的大哥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立在原地,渾身上下陡然間開始劇烈顫抖。
姜凌翊一愣,順著大哥的目光望去,下一秒,他的瞳孔也猛地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