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期冀在時含章被送進宮後,徹底破滅。
今日能再次見到終九疇,紫竹激動的心情不比自家主子少半分。
只可惜,這位如今已經登上攝政王寶座的冷血男子,連看她一眼都不肯。
紫竹默默退到角落裡,獨自黯然神傷。
竟沒有聽見時含章喚她去按方子抓藥。
還是小黃門機靈,主動上前接過劉一手開的藥方,退了下去。
紫竹回過神來,時含章重重瞪了她一眼,紫竹驚的一身冷汗,忙跪到皇帝跟前伺候著。
時含章走下臺階,滿目含情的望著終九疇,終九疇避開她的目光,垂眸拱手恭敬說道:“太后,臣已經在陛下週圍布好暗衛時刻保護陛下安危,太后不必憂心。只要陛下康復,那些宵小之輩,不敢造次。何況有丞相在,無人敢生事。”
“九哥在,我就放心了。”時含章習慣性的道出心聲。
終九疇眉頭微蹙:“太后莫要折煞微臣。這聲‘九哥’微臣當不起。請太后按著高兮祖制,以晚輩禮待微臣。如若太后一意孤行,那微臣只得請辭攝政王之位。”
劉一手寒著的臉總算有了裂隙,如冰面開化,幾不可察的頜首贊同終九疇的態度。
時含章心若滴血,柔美嬌豔的面容時白時紅,好半晌才不情不願的對著終九疇叫了聲他的表字“子淵”。
這兩個字叫出口徹底劃清了兩人之間的關係,也讓她重新正視自己的身份。
原來,她已經不是他曾經捧在手心的三妹妹。
他也不是那個任她撒嬌胡鬧的九哥。
她是當今太后,先帝的遺孀,皇帝的母后。後宮之主。
而他是先帝的私生子,皇帝的兄弟,高兮的攝政王。
從她嫁入皇宮那天起,她與他再無緣分。
“太后,夜深了,您去榻上歇息一會兒吧。這樣熬著會熬壞身體的。”
紫竹拿著白狐斗篷給時含章披上。
自終九疇離開後,她就始終倚在窗邊,望著窗外夜色,不發一言。
紫竹聽到終九疇說出那些冰冷的話,忍不住替太后難過。
紫竹是家奴,自小與時含章一起長大,從小便知時含章心心念念想要嫁給終九疇。
誰知時大人卻把她送進皇宮,棒打鴛鴦,美夢成殤,花季少女轉眼成為喪夫婦人,自小長大的青梅竹馬轉眼間變成了名義上的“兒子”,擱誰身上都是沉重的打擊。
“太后,為了陛下您也要保重身體啊。”
須臾之後,時含章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幽幽誦道:“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
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
要見無因見,拚了終難拚。
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