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楊橫更是文武雙全,十七歲高中探花郎,文采風流俱是一等一,白玉京多少閨中嬌女芳心暗許,征伐南斷時為父兄附驥,護旗中營,手中長槍硬是殺出“斷魂”之號,失蹤於最後一役,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驚駭過後,他也徹底想明白了後營集的種種不合理之處,為什麼當年的黑甲三營會心甘情願留在這?為什麼黑甲軍旗會留在祠堂?為什麼楊三刀明明只是個屠夫卻人人尊重有加?為什麼他這個屠夫之子修行用度卻從來沒有缺過?
一切的一切……
楊念徹底地明白過來,雖然心底還是有些疑問:比如阿爹當年為何詐死不回白玉京?當年黑甲戰敗到底是怎麼回事?
……
見他回過神來,夫子才道:“你阿爹當年受過重傷,本是命不久矣,幸好機緣巧合得了本“枯榮轉生功”才保得一命,也因此三十年功力不得寸進,且平日不得擅用內息,藏生機於己身方可續命!”
“而這趟李家之行,他更是強行逆轉枯榮,提升至抱丹境,這消耗得都是他的生機壽命呀!哎……”
說完夫子還嘆息地看著楊三刀,顯然還在為他的身體擔心。
楊念看著楊三刀那花白乾枯的髮絲、佝僂縮在椅上越發顯得瘦弱的身形,鼻間一酸,悲鳴一聲:“阿爹……”
楊三刀頭都未回,聲音低沉嘶啞:“你阿爹還沒死呢,別在這號!你只需記著,楊家娃兒我打得,別人打不得!”
頓了下,才又接著說:“這話……這話是你阿爺當年說與阿爹聽,將來你再講給你的娃娃聽。”
楊念強忍著淚水拼命得點著頭。
良久,待他平復好心情,夫子操起油燈,“走吧,讓你阿爹好好休息!”楊念欲言又止,現在阿爹的身體這個鬼樣子,就這樣躺在外面?
彷彿明白他心裡所想,夫子一邊招呼他往外走,一邊說:“你這孩子!可別小看那竹椅,那可是老師我費盡心思才尋來的千年清心竹所制,於他傷勢大有好處,而且這院子選在這裡,可是大有講究,這些你日後便知,你老師我可還沒老糊塗!”
又打量了下跟在他後面的大力:“這孩子練這橫練功夫當真是進度驚人,童子功這點時間竟被他修至了大成,以後還得幫他另找門功夫才行,可不能耽誤了,哎!老頭子就是操心的命呀!”
不知為何,今日容夫子卻是有些囉嗦,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楊念只能苦笑著老老實實跟在身後,恭謹聽著。
聲音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不見……
清晨,當楊念做完每天功課來到店鋪時,採藥這小妮子竟已在熱情招呼客人了,讓他哭笑不得。
對著朝他跑過來的柳妙兒擺擺手,示意她給他和大力端些吃食來,便隨便挑了張桌子坐下。
一轉頭,街上走來了位身背法劍,面目憔悴的道人,正是那已好些日子沒見,獨自進山搜尋妖蹤的清洛道人,楊念大喜,大叫了聲道長。
招呼清洛坐下後,正要詢問,清洛擺了擺手,才醒悟過來,此地不是說話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