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稻看向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時已被人換上了一套乾淨的白色裘衣,床鋪是清一色的淺藍色薄錦。
阿稻下床,繞過屏風,看到一張梨形桌案上放著三個銅色托盤,一個托盤中是數件女子所穿的衣裳,全是樣式不一的紅色衫裙,另兩個托盤中放的都是一些女子所佩戴的名貴首飾。
阿稻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些衣物首飾,手感均勻,色澤剔透,一看就價值不菲。
她心中不由感嘆,襄府不愧是胤安第一大氏族,連她這個祭品的吃穿用度,都如此奢華講究。
阿稻的視線此時移向托盤旁的一個有花草底紋的白瓷瓶,瓶中插著幾枝還帶著翠綠枝葉的籬花,素雅秀婉。
阿稻忍不住將鼻子湊近聞了聞,一股清新的籬香染上鼻尖,她不由地深深猛吸一口氣。
不知為何,她聞此香,似有莫名熟悉之感,彷彿曾常聞到。
阿稻從那托盤中挑了一件紅衫,見袖口處用玉線繡了籬花出水暗紋,綴以銅鍍金累絲點翠紐扣,針腳細密均勻,做工十分精巧。
她褪下裘衣,穿上紅衫,對鏡而望,面上露出一絲詫異。
沒想到,紅色竟為她增色不少,讓她那張原本毫無特點的臉看上去瞬間多了幾分明豔張揚。而那雙靈動的雙眼在紅色的印襯下,如點睛之筆,讓她瞧上去越發靈動跳脫。
“叩……叩……”門外突然傳來幾聲輕柔的敲門聲。
阿稻有些忐忑地整了整衣衫,快步走到門邊,緩緩開啟門。
一個溫婉中帶著嫵媚的女子正立於門外,圓潤的臉蛋正笑盈盈地望著自己,包裹著豐腴身材的一件綠裳襯得她的肌膚若雪,額間的荷花鬼侍紋,在晨曦下發著淡淡瑩光,襯得眼角染上了幾抹魅色,極是好看。
她正是珞元之的女鬼侍香寒。
想是被眼前女子的容色驚到,阿稻一時瞧著她竟有些入神了,香寒看著阿稻直愣愣地望著自己的呆傻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發出嬌笑。
阿稻猛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見識淺失了禮數,當即面露羞赧,有些尷尬:“你長得……這般好看,我不由地就看入神了,還請你勿怪。”
香寒聽阿稻如此說,朝阿稻拋了個十足的媚眼,一揮手中繡有鴛鴦交頸戲水圖的羅帕,輕捂住嘴咯咯地輕笑道:“瞧這小嘴兒甜的,奴家聽了甚是歡喜呢。”
說完朝阿稻躬了躬身行禮。
阿稻聞到從香寒繡帕上傳來的一陣綿長的淡淡馨香,不由跟著她也是一笑,只是她的面容著實普通,笑不出香寒的活色生香,倒是笑得頗有幾分憨態。
就在方才阿稻打量香寒的時候,香寒也從頭到腳將阿稻打量了個遍。
阿稻看起來平淡無奇,單從相貌上來看,無任何可取之處,但唯獨那雙如小鹿般靈動的眼,彷彿能洞察人心,配著一身的紅,竟顯得有些勾人魂魄。
繼承了始祖厲鬼的血脈,果真跟尋常鬼怪還是不一樣。
香寒緩緩收住笑,正了正神色道:“奴家喚名香寒,此名乃奴家的主人珞三公子所賜,奴家是一個暖床鬼侍,昨日便從主人那聽說你被玉公子收入府中,今兒個專門向主人哭求了個恩典,帶奴家一同前來襄府,為的就是瞧上你一眼。”
阿稻腦子裡轉了個彎,一拍腦門:“我記得你家主人,昨日他也在擇苗會上!”
香寒見她毫不做作,表情實誠坦率,看她的目光中不由多了幾分親近,笑著點頭道:“不錯,可惜昨日奴家趕去懾鬼院時,那宴會已經結束,不然奴家也能早點瞧見你了。主人昨日便提到你,說你是個有趣的鬼怪,所以今日奴家便非要來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