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天劍宗宗主杜心無是一個面容清癯的老者,面容普通的他,如果不顯露修為的話,任誰也不會認出,這個彷彿凡俗鄉間老農的人,竟然會是執掌一宗,掌握數千修士生死的金丹後期大修士。
一身灰不溜秋道袍罩身,頭頂隨意拿著一隻黑褐色的簪子晚了個髻,怎麼看都沒有半點高手的風範。
但此刻離天劍宗的祖庭之中,在無數祖師的靈位之前,上下數十長老,在他面前,都噤若寒蟬,不敢言語。
杜心無眉目愁苦,儘管胸中有著無盡的怒意,但卻無處發洩。
他本在閉關之中,忽然被師兄弟們喚醒,打斷了他衝擊元嬰境界的修煉不說,還被告知門派如今處於生死攸關之刻,其中鬱悶與憤怒,可想而知。
氣急敗壞的他,當庭就對這些個師兄弟咆哮了一番,現在全都陷入了沉默,但沉默也於事無補,這事情終究還是要拿出一個章程來。
數十名長老低眉俯首,皆是一副哭喪臉的表情,顯然是束手無策,都在指望著他了。
杜心無心中不得不重重長嘆,祖宗基業,看來是要不保了。
那上官風華他不認識,但九連天,他是知曉的。
三百多年前,他以一百八十歲的年齡晉升金丹初期,當時的他,還被譽為方圓萬里之內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在師尊的建議下,他也曾歷練四方,而最遠所到達的地方,正好便是碧雲山脈附近。
當時的碧雲山脈,橫亙三十萬裡東西,有大小派門萬餘,附近的修真界繁榮昌盛是他前所未見,行走在外,遇到的修士比遇到的凡人都還要多。
有那大派門,甚至自家門人子弟的後輩親族,多年的繁衍下來,就是億萬人口的國度。
而且碧雲山脈之富饒,靈氣之充沛,就算是一個偏遠小山頭,也遠非自己家宗門附近可比。
杜心無當年甚至一度有過就在碧雲山脈紮根的念頭,只可惜,後來因為心高氣傲,與人起了衝突,定居碧雲山脈也就成了奢望。
當時的他,一度以為自己還是屬於天才之流,一不小心說了大話,便惹了他人的恥笑。
他氣憤不過,便與人鬥法,最後被一個名叫焰法門的弟子給打敗。
但事後他才知道,那焰法門,在碧雲山脈之中,根本就排不上號。
備受打擊的他,心灰意冷的便離開了碧雲山脈,迴轉了離天劍宗。
雖然在碧雲山脈附近沒有待多久,但杜心無對碧雲山脈也是有過了解的。
碧雲山脈大小派門上萬,可這些門派,都只不過是泛泛之流,真正的主宰,則是名喚九連天的地方。
方圓數十萬裡之內的修真界,可以說都是以就連天為尊。
九連天雖然份屬九方,彼此之間也有著矛盾爭執,但無論是九連天的任何一天,都不是他們離天劍宗能夠抗衡的。
那上官風華既然出身九連天,就算只是一個煉氣修士,他們也不敢得罪。
可現在倒好,門中金丹長老竟然跟人打了一場,將對方死死的得罪了。
更讓人羞恥的是,金丹長老對一個築基後期的弟子,竟然還沒打過,反倒是自己用了不少燃燒精血激發潛能的秘法,導致現在還昏迷不醒。
一想到這裡,杜心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冷的對著庭中眾人說道:“諸位都說說該怎麼辦吧?是走是留,都表個態!”
廳堂之中,一片沉默,數十個長老執事,都不敢開口,甚至連目光都不敢與掌門對視。
杜心無頓時怒火中燒,恨恨一掌拍下,金玉做的柱子,頓時四分五裂,這祖師爺的靈堂,都開始顫抖不已。
“都啞巴了?平日裡耀武揚威,橫行四方的時候,怎麼就不見你們這麼謙讓?啊…?”
“早就讓你們收斂一點,多用點心在修行上,少些飛揚跋扈,欺人太甚,今天踢到鐵板了,連宗派基業都不保了,現在安心了?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