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快起來,聽竹宮裡遠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屋內,王紜兒所念叨的接生嬤嬤此刻正站在她面前。敲著卑躬屈膝的樣子,王紜兒是一百個滿意在心頭。
“不知嬤嬤貴姓?”
“哪裡擔得一個貴字,賤姓曹。”
“原是曹嬤嬤。”王紜兒說著又讓人將自己親手煮的茶遞給曹嬤嬤,引得她一陣惶恐。
“本宮原也是擔心自己的身子,這才尋嬤嬤來想問個清楚。本宮四月份的時候不慎小產過一次,近來一直受著雨露恩惠,只是這肚子倒是不曾在有過動靜。”
聽王紜兒這麼一說,曹嬤嬤也明白了她的心思,忙接上話茬問她是否想尋尋身子狀況。
“是了,畢竟誰不想早日生下個健健康康的娃娃呢?”王紜兒笑道。
見王紜兒溫柔親人,加上並不在自己面前擺什麼架子,所謂舉手之勞,曹嬤嬤便上前替王紜兒把起脈來。
片刻過後,曹嬤嬤才恭恭敬敬的後退兩步向王紜兒解釋著脈象。
“婕妤身子並未受那次小產影響,加上一直以來您都有在喝坐胎藥,想來只要您不太過急於一時,身孕是遲早會有的。”
聞言王紜兒面上的笑容又增大幾分,顯然很是滿意曹嬤嬤這番言論。
“曹嬤嬤不愧是老手了,只單單這麼一把脈就能瞧出本宮一直在保養身子。
不過說來誰能不急呢,眼瞧著蘭昭儀就要誕下孩兒了,本宮這肚子卻一直沒個動靜。”
“婕妤不必著急,這東西雖說有皇上是來與否的緣故,但也多順遂天意。婕妤福澤恩厚,怎會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呢?”
想來也是王紜兒待客有道,這曹嬤嬤是十句有八句都在恭維她,屋內一片祥和。
王紜兒說著說著話鋒一轉,忽然就提到了李沉蘭。說來這曹嬤嬤是打先帝那會子就伺候宮裡主子生產的,發覺不對立刻便收了收口風。
雖然確實沒想到曹嬤嬤會有這等子警覺的心思,但是轉念一想便又生一計。
“嬤嬤別緊張,說來本宮與蘭昭儀也是多年的閨中密友。只是姐姐她心思細,有孕之後便不再喜歡同我來往了……”
話說至此,王紜兒微低頭作似垂淚裝。這瞧見的人自當以為都是那李沉蘭沒了當年的性情,偏要疏遠姐妹。
然而讓王紜兒覺得有趣的是,這番話正中了曹嬤嬤的心思。說起來曹嬤嬤入永福宮侍奉,滿打滿算有半月了。
“婕妤有所不知,昭儀娘娘心思極重。平日裡除了她身邊的那兩個陪嫁侍女,別說是老奴了就是她宮裡的太監宮女都不給靠近……”
曹嬤嬤雖然知道這後宮主子金貴,但是長久以來被人這麼防著難免生出怨言來。
聞言王紜兒不禁心中一喜,李沉蘭啊李沉蘭,這就怪不得我了,自己送上門來的把柄起有不把握住的道理?
“哦?這麼說來嬤嬤還沒近過姐姐的身子呢?”
人就是這樣,一旦發現對方與自己有了共同的話題難免就鬆了警惕。
“倒也靠近過一次,是跟著宮裡的太醫一同給昭儀娘娘把脈的。而後就算老奴開了藥,也是由太醫問過後再由娘娘身邊的大宮女盯著煎好送去的。”
“原是這樣,這就是姐姐的不是了。若是防著我們倒也罷了,可嬤嬤您是接生的老手了,別說是一個昭儀,就是給皇后娘娘接生,那皇后也是要敬您幾分的。”
誰不想聽別人恭維自己的話,王紜兒三句兩句的這麼一說,就惹得曹嬤嬤更為開懷。
“這蘭昭儀如此不尊敬人,嬤嬤可又怨言?”
“有怨言又有什麼用啊,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還能報復主子們不成……”
話說到一半,曹嬤嬤突然發覺自己有些失言了忙閉了嘴,瞧見王紜兒盯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打馬虎眼。
“本宮可以幫你啊。”
王紜兒突然這麼一說,別說是曹嬤嬤就是一旁聽著的翠月都忍不住一驚。
“婕妤……婕妤這是什麼話,老奴從沒打過昭儀娘娘的主意啊。”
曹嬤嬤也不是個傻子,哪裡不知道這是株連九族的罪過,拒絕後匆匆忙忙的行了禮就要告退。
“本宮聽說嬤嬤有個外孫子,如今到了上私塾的年紀了,不知道可找到拜了先生沒有啊……”
此話一出,曹嬤嬤瞬間就定在了遠處。
王紜兒這話是什麼意思再明顯不過,曹嬤嬤就這麼一個外孫還是自己那個苦命閨女留下的,一輩子是豁出了老命疼。只是儘管兼著給皇家接生的活,但家境還是沒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