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隨回到席上就跟父兄坦白認錯。
沈錦隨一個人跪坐在最後,父兄們都留了個冷漠的後腦勺給他看。
表面看起來像是他們原諒他了,如果忽略他爹因用力摳著桌子而發白的手指的話。
沈錦隨心驚肉跳,總覺得回去之後他會像這個桌沿一樣被折磨,然後被祖母和父兄進行一場男女混合四打。
沈錦隨委屈地伸手,拽住了離他右手最近的二哥的衣角,輕輕搖晃,小聲叫道:“二哥……”
沈錦彧沒有回頭,伸出一隻手將衣角拽了回去。
左邊的沈錦丞見他不但不知悔改,還妄圖激起弟弟的同情心以逃避懲罰,氣得雙眉倒豎,瞪了他一眼。
沈錦隨憋嘴,不甘心地收回了手。
沒多久,沈錦隨又小聲道:“雖然你們不理我,但我還是要說,我們明天要去感謝一下連硯行,他剛剛幫助了我們兄妹的。”
他話音剛落,前面的爹、大哥和二哥同時轉頭,瞪了他一眼。
沈錦隨縮了縮脖子,你們到底是在生我把妹妹打暈這件事的氣,還是在生我把妹妹交給連硯行照顧這件事的氣?
正委屈間,一陣馨香鑽進了他的鼻子裡,同時他的餘光看見了一片鵝黃色的衣角。
沈錦隨轉頭,就看見沈連沂坐在她身旁,正在整理衣服。
感受到了來自身旁的熱烈的視線,沈連沂整理衣服的手指一頓,然後慢慢轉頭,看向了沈錦隨。
沈錦隨抓住沈連沂的手,委屈道:“妹妹你快跟他們說說,是你要我教你手刀的對不對?我不是故意把你打暈的對不對?”
聽到他的聲音,前面的三人都小幅度地轉了轉頭,看到安全坐在沈錦隨身旁的沈連沂,鬆了口氣。
沈連沂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道:“對。”
終於有人為他洗清了冤屈,沈錦隨十分高興,結果可能是樂極必反,他把身前的酒杯打倒了。
一時慌張,手忙腳亂了起來,吸引了上頭三位的注意。
皇后看了看沈洵北後面的姑娘,又看了看下首自己的兒子,笑了笑,俯了身子,低聲對皇帝道:“今日沈將軍的掌上明珠也來了宴會。”
“哦?”蒼雲玦來了興趣,他上次見沈家那小姑娘的時候還是在十幾年前,那時她還尚在襁褓當中。
後來她身子不好,甚少出府,他也沒見過她如今的模樣。
視線落在了下方坐在父兄之後的鵝黃色身影,皇帝怔了一下。
瘦弱的小姑娘被前面的父兄擋住了身影,若不是他坐在上方,怕是也看不到半分。
頭低著,不言不語,是個懂規矩的小丫頭,但好像也過分內向了點。
想了想,皇帝開口,道:“今日是沈將軍的慶功宴,朕聽說沈將軍的明珠也來了宴會,上前來朕看看。”
正在看沈錦隨的撲騰且憋笑憋得辛苦的沈連沂愣了愣,連忙收回笑容,揉了揉臉,才緩步出去。。
沈洵北看著女兒一步步走出去的身影,心中十分緊張,小聲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