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風第一個嘔了出來。
他出生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看見人類的屍體。更可怕的是,眼前這具屍首已經支離破碎。
每一條斷手斷腳分別被八頭青木狼瓜分來吃,有的已經在啃著骨頭。還有四隻青木狼圍著他的身子,在他的肚子上不停的撕咬,內臟已經被吃了六七成。
屍體的頭顱部分完整無缺,只看見其現在表情極其痛苦,雙目圓瞪,嘴巴張開,周圍滿是淡淡的鮮血,那是夾雜著口水的鮮血。
金寶不忍的說道:“從傷口的出血量來看。那是活生生的時候,被吃著吃著,最後失血過多而死的。如果是人死了之後再被吃掉,是沒有這麼多血的。”
嶽曉陽跳起來一拳打在金寶後腦勺,說道:“誰讓你解說了!”
鄧秋霜豎起劍指,祭出火紋劍。
火紋劍化作一道紅影在青木狼的周圍轉了一圈回來,鄧秋霜馬上就將火紋劍收起。
隨後,那十二頭青木狼已經被切成碎塊。
鄧秋霜說道:“金寶,去將他埋了吧。”
吩咐完,她和嶽曉陽都來到白凌風的身邊,看見白凌風還在這裡乾嘔著,嶽曉陽伸手拍著白凌風的後背。
嶽曉陽問道:“好點了嗎?”
白凌風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回頭看了看那具屍體。
鄧秋霜伸手,用手掌遮住了白凌風雙眼,說道:“你還看,又想嘔了是不是?”
白凌風搖著頭推開了鄧秋霜的手,這一次再看到這具支離破碎的屍體,沒有再嘔,他還沒有脆弱到這個地步。
只不過是剛才一下子衝擊太大了。
金寶收拾著這具屍體,從衣服來看,這是一名核心弟子。
忽然屍體的頭一歪,向著白凌風這邊轉了過來。
白凌風和這具屍體四目相對,對方臉上的恐懼和絕望,瞬間充斥著他的心靈。而且……
他認識這個人。
這個人是一個宗親弟子,是他小時候的玩伴之一,也是曾經打過自己的人,更被他收錄在小冊子裡。
白凌風看見鄧秋霜無動於衷,說道:“鄧師姐,他是黃俊啊,你忘記了嗎?”
鄧秋霜疑惑的看了看那具屍體,最後還是搖搖頭,說道:“小時候一起玩的嗎?我都忘記了。”
語氣不算冷淡,但她的話讓白凌風感到很不舒服,怎麼說也是小時候的玩伴。
白凌風沒有再說話,心裡很不是滋味。小時候的事情,只有他作為受害者記得清清楚楚,而其他人都好像覺得沒所謂。
金寶很快就掩埋好了黃俊的屍體,白凌風看他熟練的手法,其中就有收集屍體碎塊,搜尋屍體身上的物品,最後幫死不瞑目的黃俊輕輕合上眼睛。
白凌風問身邊的嶽曉陽:“你們之中有誰以前是賺死人錢的嗎?”
嶽曉陽翻了翻白眼,這小門主的思維還真縝密啊,一環扣一環的。
剛剛看他們偵查手段了得,聽說是小黑教的。現在看到了金寶的收屍手法熟練,就問我們以前是不是發死人財的。
這次是鄧秋霜解釋:“門規早有規定,如果在外歷練時遇到了同門遇害,力所能及之下都要幫其收屍。”
白凌風好像明白到什麼,他說道:“所以金寶才這麼熟手……那嶽師姐,你也?”
嶽曉陽點了點頭,說道:“我也做過不少,其中我認識的就好幾個,同期拜入宗門的也有不少。”
白凌風看向了鄧秋霜,只見她也點頭。
他的心情也沉重起來。
他喃喃說道:“神劍門一年中到底會死多少人。”
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在外闖蕩的準備,在心裡幻想過各種情況的場景,其中就包括遇到各種各樣的屍體。
但是當自己認識的人死在自己眼前,那種感覺真的不好受,而且還死得那麼慘烈。
金寶小跑著回來,說道:“是一個核心弟子,其中一隻手還緊緊握著劍柄,劍已經斷了。劍的另一頭插在附近的一頭青木狼屍體的額頭上。身上沒有找到身份令牌,而且有幾處傷口我無法確認,我讓小黑看過,是舊傷,不過很致命。”
鄧秋霜沉聲道:“看樣子,應該是他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將身份令牌交給同伴,自己留下來想拖延時間。”
嶽曉陽對白凌風解釋:“將屍體帶回去是不現實的,我們替同門收屍的時候都會將身份令牌和佩劍帶回宗門,所以身份令牌也是這個人存在過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