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仙人感覺到身後突然的人影出現,渾身上下一個寒戰。趕緊回過頭去。
當看見那人時,又趕緊低下頭,聲音變得十分恐懼:“您……您看這樣行吧?”
“你覺得呢?”
海仙人所面對的,是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那人整個人被蒙在黑色的斗篷中看不清任何有關於面貌的資訊。看那身材應該是個男人,但聲音卻又帶著一種難以估測的感覺,竟然讓人辨別不出究竟是男是女。那是一種聽上去極度空靈的聲音,就好像那聲音並不是從人的口中發出的,
海仙人聽著那聲音都是滿身的冷汗直下。低聲回答道:“我覺得……我覺得沒什麼問題吧……”
“可我覺得不滿意。”那黑衣人說道。
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恐懼作祟,海仙人聽了這話竟然是當即跪倒在地:“葬生大人,葬生大人……”
海仙人抬起頭,滿臉盡是一種懇求的語氣:“我可……我可都是按您說的去做的啊!您讓我在他們進來的同時把他們變成魂靈,我就把他們變成魂靈。您讓我把他們的實體放在那個洞穴再把其中幾個引到洞穴讓他們發現,我就製造沙暴把他們趕了過去。您讓我在那石柱上刻上那些故事,我就刻上了那些故事。我可都是按照您說的做的啊……”
“可為什麼,那石柱故事的最後一句話是會消失的?我最想看到的自相殘殺的好戲,沒有上演。又為什麼你要幫助他們走出苦海呢?”被稱作“葬生”的黑衣人問道。
海仙人顯得有些無奈,解釋道:“葬生大人,這真的不能怪我啊!我是個靈,我刻在石柱的最後一句話會被苦海自動認定為是謊言。所以那句話只有靈體才能看見。您又殺了苦海的靈,這苦海內的很多設定已經無法更改了。再說……再說我也沒想到他們中有星落神府的傳人還能回到身體啊!”
葬生卻沒說什麼,雖然整個人完全隱沒於黑色的斗篷之中,卻可以讓人感到一種無情的壓制力。
海仙人見他不說話,趕緊接著說道:“葬生大人,我真的已經儘量按照您吩咐的去做了啊!更……更何況……”海仙人如同突然抓到了某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跪在地上對葬生道:“更何況,葬生大人……葬生大人我不是已經幫您達到了您的目的嗎?”
海仙人匆忙的解釋著:“現在……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了是李一凡,是那個李一凡帶人殺光了亞天天亞契神院的全體師生。也相信了那個李一凡是居心叵測有意接近他們的!葬生大人,您的目的達到了啊!”
“殺光亞天天亞契神院……這件事你不去告訴他們,他們就不會知道嗎?至於居心叵測,挑撥離間一說。他們真的相信了?”葬生空靈的聲音再度響起。
海仙人跪在那裡,似乎已經恐懼到了極點:“葬生大人,他們……他們真的相信了。他們的表情可以說明一切啊!他們肯定相信了。”
“是嗎?”
“是是是……是葬生大人。”海仙人回答著,微微抬起頭:“只是葬生大人您,那個李一凡究竟是您的什麼人啊?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讓那些人相信他是從小生長在邪宗,還是居心叵測故意接近他們的呢?”
“這個是你該問的嗎?”葬生空靈的聲音冷冷的道。
“是是是。是我多嘴了。我多嘴了。”海仙人遲疑片刻又問道:“葬生大人,您讓我做的我都已經做到了。您的目的也……也已經達到了。我可以回去了嗎?”
葬生聽了卻搖搖頭:“現在還不行。你做的這麼好我當然要給你些獎賞才是。”
海仙人聽了,總覺得葬生此話有些問題,獎賞當然是不敢去想,只得順著葬生低聲問道:“葬生……葬生大人,要給什麼獎賞。”
“嗯……”葬生想了想:“我也沒什麼東西給你。就讓你明白個道理吧。”
這話一出,海仙人更不明白了。一種不詳的感覺油然而生:“什……什麼道理?”
“死海。”葬生叫了一聲。
海仙人跪在地上沒有回覆。可能是因為自己頂著苦海的名字已經三個多月,似乎潛意識裡自己都把自己這個死海之靈當作了苦海之靈。反應了一會兒,才應了一聲:“是,葬生大人。”
葬生彷彿並不在乎死海的遲疑,只是問道:“你知道……你辦的這些事,唯一的不足在哪嗎?”
死海想了又想,卻並不明白葬生的用意,只得回答道:“不……不知道。”
“唯一的不足,在於……”葬生說道:“你把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給辦了,沒有任何遺漏,也沒有太多缺陷。這些事情被你辦的太好了。”
“啊……啊?”死海聽了還是有些疑惑,不明白此話何意。
葬生髮出了一種極度空靈的冷笑。
“看來你還真的不懂啊。”葬生說著蹲下身,面對著跪在地上的死海,緩緩說道:“那我就把這個道理親手教給你,好讓你記住。”
“親手?……”死海沒太聽懂葬生的意思。他並不清楚什麼道理可以用“親手”的方式表達。
可話剛說到一半,蹲在死海面前的葬生卻是突然伸出一隻手硬生生掐住了死海的脖子。
葬生手臂發力,整個人緩緩站直身子,把死海高高的舉到了半空之中。
死海兩隻手不斷用力拍打著葬生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想要試圖讓那手可以鬆開手上的氣力,可顯然是無濟於事的,隨著呼吸的不斷急促死海那沒有腿的的下半身不斷抽搐著。
模糊之中,葬生空靈的聲音猶如死神降臨一般再度響起:“人和靈其實都一樣。活下去的唯一原因,是因為他擁有著被這個世界,被天神利用的餘地和空間。但如果有一天這樣供以利用的餘地和空間突然消失了。那他的生命也就不存在繼續活下去的意義了。你就是這樣。”
葬生的說著手上的力量再次加重:“這樣的道理,我要親手教給你這樣的功臣才行。”葬生手上的力量不斷增加,可聲音卻顯得異常平淡,就好像正在做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一般。
死海被那一隻掐住自己脖子且在不斷髮力的手窒息到已經渾身亂顫翻起白眼。模糊中想看清葬生的臉卻終歸是白費。
生死的邊緣,死海的思緒似乎回到了自己還是苦海之靈的那一段日子。
那一段日子好像是他作為靈的一生中最最提心吊膽,卻又最最快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