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苑雲兄弟不服道:“你這都是胡猜亂想,哪有給外人帶路的道理?”
第三人緩緩說道:“我偏說有這個道理。這山有什麼好巡的?還怕有人來抬了去麼?真要巡山,盡有比咱們能為強的人,為何全都不用?為什麼偏偏要咱們這些人出來?不就因為咱們不頂用麼?”
“回頭到了時辰一點名,只要有人不到,就知道是外邊有人來了,咱們就是個活的戳記。我這些話也不怕你們跟人學說,不怕你們傳來傳去,真要能傳到上面去,上頭知道我會料事,我出頭的日子也就到了,我還得承你們情。眼下正是用人的時候,有心機的人不很夠用。”
三人又閒聊幾句,並不再做搜尋,便結伴離開。
三人走遠後,再不見有人來。楚青流拍開眼前那人啞穴,一面留神四下張看一面問話。沒想到那人愣是一語不發。
楚青流道:“你武功很是不差,也算勇悍敢鬥。我不想與你不利,我問你話,你最好照答。”那人勉強道:“你不要語帶諷刺,我本領不如你。”
楚青流道:“你姓郎,這不像是中原的姓氏。”
那人道:“我姓什麼,是哪裡人,你不必多管。你能留我一條左臂,我很是領情,可我卻也不會因此回你的話。”又道:“你要覺著吃了虧,不妨先解開我右肩穴道,我砍下左臂還你。”竟然很是強項。
楚青流笑道:“你不說,我也照樣能找到你們家裡去。”將他重又提起,向荒野處走去。
不多時尋到一處山洞,他點了這人身上各處大穴,將他丟在洞內,拿了他那把彎刀,重回到松樹底下。
這時剛剛過午,巡山諸人想來都還未走遠。楚青流學著那姓郎的樣,將刀柄舉到口邊,先輕輕試吹了一兩聲,確認並無不妥後,便用力大吹起來。
兩聲吹過,四下已有回聲。楚青流跟著又吹了三聲,這番回聲更多,且有多條人影向他奔來。楚青流索性運足真氣,長長吹出一聲,直到依稀能分辨出離自己最近一人的衣衫,這才覓地藏起。
這番尋過來的已有六七人,楚青流也不再去看他們的衣飾相貌,只留神偵聽他們說話。
諸人同樣往四邊草草搜檢一番,一無所得後,重回到松樹下,
這六七人中,先前三人俱都在內。那個苑雲說了先前姓郎的曾急吹哨聲報警,眾人就知是外頭有了人來,擒了姓郎的去,又拿了他的彎刀來吹奏誘敵。來人是多是少、有何圖謀還不得而知,但總不外是想引來巡山諸人一一擒獲,或是跟隨眾人腳步尋到他們總寨去。
明知道若就此迴轉必定要被人跟蹤,還是不得不回去稟報。明明看清了敵手的來意,卻還是不得不照著敵手的心意去做,也真是無奈。
眾人商議多時並無好計,便結伴迴轉。
楚青流待他們走出約有一箭地,才起身跟上。這些人六七成群,並不怕跟丟了,只是總有人會不時回頭張看,倒也輕忽不得。
楚青流跟隨他們直向西北行去,據瞿靈玓說,此地該是整座賀蘭山最寬闊的一段。所行之處,遠看並無路徑,但只需下到一個小谷,或是翻上一個小小的坡臺,草木之下便盡有路徑。
走了約有大半個時辰,楚青流眼前現出老大一條長谷來,兩邊都看不到頭,不知是否真有一頭是不通的死路。谷底扎有大片軍帳,營帳間隱隱的有人馬往來,那幾個人加緊向谷底衝去。
楚青流心知已經到了人家的根本重地,不便再緊跟,便尋個隱僻地方,伏下身向谷底張望。一邊尋思,是否就在大白天下到谷裡去,還是等到天黑再行夜探。
正在舉棋不定,就聽不遠處有人說道:“朋友,你既然到了,就該下去才是。”語調平緩,微帶戲謔。
楚青流猛然回頭,再緩緩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