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碩仁點頭道:“果然是個好法子,瞿姑娘智計百出原來都是有來歷的。請說新題目罷。”
瞿廣瀚道:“我這個人,最不在行的就是玩,想要我出題目還要玩得高興,這可就難了。吳兄,你看呢?”
吳抱奇道:“你們兩個的事我不摻和,你問你女兒去。”
瞿靈玓向楚青流道:“師兄,你好歹也替我出個主意,你可不能就這麼眼看著我為難。”
楚青流道:“主意我倒也有一個。我只是擔心,這個題目,若是瞿先生答不上,大哥也答不上,分不出輸贏,那可怎麼辦?”
魏碩仁道:“會有這等事?我不信。”
楚青流無奈道:“大哥,我這題目是猜謎,要猜的物事還都是你們二位不熟識的,你們怎能猜中?”
魏碩仁道:“猜謎這是女人家玩的,我做不來。”
瞿廣瀚道:“我也做不來。”
瞿靈玓道:“都做不來那才好玩。師兄,你快點說。”
楚青流道:“都聽好了,這謎是這樣的:閒時壁上獨自坐,忙時美人抱在懷,一拂一抺出好聲,此物原是西域來,猜一樣樂器。”又逐字逐句細細解說一遍。
魏碩仁看看瞿靈玓,鄒眉說道:“脂粉氣太濃。”
瞿靈玓道:“魏先生,這謎不是我說給師兄的,不過,我能猜的出來。”楚青流就是一愣。
瞿靈玓悄聲道:“師兄,我是如何知道的,想必你也該能猜出來。”
徐晚村道:“這謎照理也並不難猜,樂器就那麼幾樣,西域傳過來的就更少了。”
吳抱奇道:“我到蔥嶺西邊去過,心裡倒還有點數。這樣好了,我把西域常見的響器寫幾樣出來,讓他們兩位照著單子來猜,這就容易多了。”
瞿廣瀚苦笑道:“如此猜謎,也太無趣了些,若要傳揚出去,不知得笑掉多少顆大牙來。”
吳抱奇笑道:“瞿兄,你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了。靈兒,你說這單子我還寫不寫?”
瞿靈玓嘆氣道:“師父,你還是快點寫吧,要不,還不知道這兩位要磨蹭到什麼時候。”要來筆墨,交到吳抱奇面前。吳抱奇邊想邊寫,開出一個單子來,竟有十多種:箜篌、笛子、橫吹、喇叭、琵琶、嗩吶、拍板、銅鈸、手鼓、揚琴、二胡、胡琴、羌笛、等常見響器都在其內。
寫畢說道:“這都是西域常能見到、中原也有的物件,我於此研習不多,必定會有錯處。至於孰先孰後,哪邊是獨創,哪邊是後有,更是分辨不出來。”
楚青流道:“不錯,寫得很對。”
徐晚村道:“楚二,你不是傻了麼?你這麼說,那不就是是明說,要猜的物件就在單子上麼?”一語既出,引來滿堂鬨笑。
瞿廣瀚笑道:“這哪還有一點猜謎應有的樣子?我先說,必定是拍板。”
徐晚村驚道:“瞿先生,必定不會是拍板。拍極還用抱在懷裡麼?還用得著又拂又抺麼?唉!”
魏碩仁道:“照我說,也必定不會是拍板,是嗩吶!二弟,是不是嗩吶!”
徐晚村叫道:“嗩—吶嗩吶你要是想抱,是能抱那麼一小會,可用得著又拂又抺麼?你說!”
楚青流道:“看來全都喝得醉了,都說到這麼明白,怎還猜不出來?”
瞿靈玓道:“他們誰都沒醉,醉的只怕是你。”
說來說去,竟無一人說出“琵琶”兩個字來。瞿靈玓見二人誰都不願說出“琵琶”二字,只得說道:“是琵琶麼?”楚青流連連點頭,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剩下不多幾個名目未說了,猜中也不是很難。”卻不去想瞿靈玓因何會知道是琵琶。
一句話引來滿堂鬨笑,眾人舉杯舉碗共飲,直到徐晚村一頭栽倒在地,一動不動酣聲大起。
魏碩仁離席站起,說道:“瞿先生,吳莊主,今日這場酒喝得痛快,著實痛快。可惜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咱們就此別過。”
解下背上重刀交給梅佔雪拿了,將徐晚村拉到自己背上,說道:“二弟,你身上還有姜悅服先生的事,我是不能伸手幫你了,你也不能隨我去江陵。蒼天若是有眼,你我他日就還能相見。那個三月之期,你可不要忘記。”說著搖搖晃晃大步出了廳門。
楚青流知道挽留不住,追出來說道:“三妹,你聽我一句話,大哥醉到這個樣子,行路已然很難。下山後,一遇到鎮店,你就投宿歇息,明日再走。”
梅佔雪道:“二哥,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心裡有數,你也多保重。”快步跟上,扶持魏碩仁出寺去了。
廳內四人高談快飲,瞿靈玓、楚青流不勝酒力先就醉倒,也不知道爹爹跟師父都說了什麼,何時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