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祥龍不通道:“我也不求什麼賞賜,只要小姐不責罰,要就心滿意足了。”
瞿靈玓道:“我眼下有件緊急大事要與瞿盟主、石總持商議。這事耽擱不得,愈快愈好,我等不及用鴿報連絡,這才會到你這裡來打聽。”
顧祥龍道:“大小姐,石總持人在漢中,盟主他老人家三天前還在京畿路陳留、東明一帶停留。這可不是我有意要打聽,正如你所說,這也是他老人家有意放風出來給咱們知道,心裡有數,卻又免了咱們迎送。”
瞿靈玓道:“顧幫主,就請你快快派出人手,去東明迎接盟主。盟主若是因此怪罪,自有我來承當。”
顧祥龍道:“小姐你先在廳裡坐著,我這就去分派人手。你放心,能有多快便有多快。”大步到廳口一聲高喝,頓時滿院響應。白虎幫這個亂人盟中的最未一等的幫派,倒也自有一番勢派。
顧祥龍分派已定,重回廳中落坐,陪瞿靈玓閒坐。
這樣兩個人,一個老,一個少,一個男,一個女,一個上差,一個下屬,一個小心翼翼,一個滿腹心事,又能有什麼話說?饒是顧祥龍人情練達,瞿靈玓場面通透,也只能落得個相對無言。
換過兩道茶,顧祥龍道:“大小姐,你先坐著,我出去再催催看。”
剛起身,還未舉步,門外衝進一個人來,行禮說道:“稟報大小姐,稟報顧幫主,有天大的好事,盟主他老人家到了,咱們迎駕的人走出不遠,就遇上了盟主。”
顧祥龍先看看瞿靈玓,才向報訊那人道:“咱們冒昧前去迎駕,盟主他老人家沒有怪罪吧?”
那人道:“幫主,盟主聽說有大小姐在,心懷甚好,沒有怪罪的意思 。”
顧祥龍輕舒一口氣,向瞿靈玓道:“大小姐,咱們這就去接盟主的大駕。”
穿過數層院落,出門才走出不多幾步,十餘匹馬迎面小跑過來,眾星拱月,捧出一個亂人盟的盟主瞿廣翰來。瞿廣翰五十不到年歲,頭髮卻已白多黑少,滿面風霜印痕,卻是精神貫足,不見半點疲態。眉目間,還真與瞿靈玓有五六分彷彿,英年時,這人必有懾人之貌。
瞿靈玓快步迎上,一把拉住瞿廣翰馬頭,將韁繩接到手中,說道:“爹,我來給你牽馬。”
瞿廣翰呵呵一笑,說道:“女兒給爹爹牽馬,也不是使不得。不過,你也是大姑娘了,有這個心,我就很知足了。”
緩緩下馬,拉起女兒一隻手走進院門,直到入廳落坐,才鬆開了手。
顧祥龍引薦幫中樑柱之人拜見過盟主,等眾人退下,說道:“盟主、大小姐,我知道,你們有大事商議,屬下職位卑微,不應當在一旁侍侯。我這就退下,帶人在廳外守衛,安排接待盟主的隨從兄弟。”
瞿廣翰道:“這裡是白虎幫的總舵,還用得著再加意警戒麼?就是接待一事,也該早就有成章,哪裡用得著你臨時再去過問?顧祥龍,你這個人,總是氣度不夠大,諸事都要親手過問。記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一個人,能幹多少事情?做事還要靠底下人,要敢大膽放手用人。白虎幫我還是頭回來,平時點撥的也少。”
顧祥龍深深鞠躬,眼角竟微有淚光,說道:“盟主教晦,祥龍必當牢記於心,率同屬下兄弟替盟主出死力,替我盟出死力,萬死不辭。這次去西夏解救人質,屬下也曾要去,但武功低微,石總持也就沒允准,可不是屬下貪生畏死。”
瞿靈玓道:“夏國這場事,沒去的也不只是一個白虎幫,誰去誰不去,都有多方考量。你也不必退下,就在這裡坐著,咱們說說話。”
顧祥龍領命在瞿靈玓下首坐下,瞿廣翰道:“靈兒,夏國這場事,真正難為你了,也難為了清流這孩子,還有小龍谷包家的包二少爺也很夠朋友,我還真想見見這兩個人。”
瞿靈玓道:“包二哥跟清流師哥雖未結義,卻也是兄弟相稱,他接了沒藏颯乙十多掌,都是為了他的兄弟。”
瞿廣翰道:“報奇兄弟當真好眼力,收了這麼好一個徒兒,連交的朋友都這樣超群出色。這一點,可比我強的太多了,我空忙一場,連個徒兒都沒落下一個來。”說的雖是傷感話語,卻是微帶笑,並無絲毫遺憾。
顧祥龍道:“盟主,你正當盛年,此時收徒正好,哪裡會晚?只怕盟主身負大事,恐怕沒多少空閒傳藝。我有個荒堂主意,盟主何不將一身藝業全都傳給楚青流楚少俠?經你略一點撥,還怕不花上開花?”
瞿廣翰爽聲一笑,說道:“這叫什麼荒堂?江湖之上,這樣想的人,也不只有你一個人。我這個人,從來都是逆人情而動,這一回,我得改改,順著人情吃好酒,這句俗話我還是隻道的。只要清流這孩子不嫌棄我這兩手薄技,我就多費費心。靈兒,你說他會嫌棄麼?”
瞿靈玓道:“爹,你到沂山來,是有什麼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