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靈玓道:“多謝師兄。”
楚青流道:“師妹太客氣了。你們到小龍谷去奪書,又是很霸道,但臨事能夠收手,又叫我很是佩服,也很是感念。”
瞿靈玓道:“在小龍谷,我一事無成徒然收手,那也是情勢使然,不全是看在師兄你的面上,師兄不必放在心上。我只問你,此後你還能象在光州那樣待我麼,還能象白草坡那樣待我麼?”
楚青流道:“應該能。師妹,我求你一件事,以後最好少跟窮苦人為難。義父說過,得道者多助,失道寡助,又說,得民心者得天下。越是想成大事,恢復舊周,越是不能得罪了百姓。”
瞿靈玓道:“師兄,你這些話,我都記下來,我也會盡量照著去去做。師父,我到西院去了,師哥,你也別跟師父說到太晚,早點睡吧。”看了看楚青流背上山的那個包裹,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四色禮物原本是要送給無視老觀主的,看來也不必再送了,世上的事,偏就這樣變化無常。”
瞿靈玓去後,楚青流又陪師父說了會話,各自安睡。
無視帶蘇夷月與中年道姑一回到西院自己的無為師堂,便命中年道姑退到門外把守,任誰都不要放進來。
閉目靜思片刻,無視起身拿過一根布帶來矇住蘇夷月雙眼,自已親手端了那三塊碎瓷片,以不同次序,來回在蘇夷月跟前走了六趟,命蘇夷月再度辯識比對。走完後,無視放下碎片,解開蘇夷月眼上布帶,說道:“月兒,咱們上了那個丫頭的當。”
蘇夷月道:“婆婆,此番我說對了幾樣?”
無視道:“一樣都不錯,三樣香粉全都比對出來了,你並未說謊,陰山派的男女賊人都是他們假扮的。看來這瓷片跟香粉全都沒有毛病,那丫頭怎樣搗得鬼,我還說不出來。去叫你史婆婆、你娘、還有你紀師伯都過來一趟。”
蘇夷月去不多時,將三人全都領到無為師堂。無視先向紀清寒道:“你在望海莊殺人的事,今天總算是說開了,你也不用再到藥圃裡關著了。往後行事,可不能再這樣魯莽,再弄出事來,你就自己出頭去了結。這回碰巧遇到有夏震營這件事,不然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樣辦。”紀清寒叩頭謝過師父,退到一旁。
無視喝了口茶,說道:“若瑤,適才吳抱奇曲鼎襄兩人都邀了媒人,當面向我跟你提親。吳抱奇說,自打二十年前在泰山遇到你,就有愛慕之心。還說什麼當年能跟你夫婦在泰山同處半月,上天已待他不薄,說什麼娶妻當娶文若謠。”史婆婆罵道:“下流!我恥!”
無視接著說道:“曲鼎襄說,當年在峨眉武會上,他是奉師命才沒跟蘇顯白爭競,並不是自家貪戀總堂主的名位。他還說,只要你願意,他情願不當義血堂的總堂主,隨你歸隱深山海島。”史婆婆道:“全都是謊話,一句都不能相信。義血堂總堂主很了不起麼?也好拿出來說。他不當這個總堂主,義血堂裡,誰又敢出來接替他?”
無視道:“若瑤,你自己怎樣看?我剛才跟他們說,三天後會給他們回話。夫死再嫁,這事也是尋常,吳、曲二人,論武學,論名望,也算是當世一等一的人才,對你也都算得上是真心。”
文若謠道:“師父,這也用不了三天,你明天就可跟他們說,我文若謠追念前夫蘇顯白的恩義,今生是不會再嫁他人的了。”
史婆婆道:“妹妹,你這話可說到我心眼裡頭去了,我以前可都錯怪了你,我給你陪不是了。我泰安的那個家,我也不要了,張克仙這個老伴我也不要了,我就陪你在這衡山上頭住,一起侍候老觀主,你說這可有多好?一天的雲彩全都散了。月兒,快過來給你娘陪個禮。”
蘇夷月來到母親面前,說道:“娘,都是我不懂事,我錯怪你了。我說到做到,我這輩子也不嫁人,我陪著你。”文若謠道:“淨說些孩子話,我非要你陪不可麼?你遇到了該嫁的人,還是要嫁的,嫁人也不是什麼壞事。”蘇夷月搖搖頭。
無視道:“這事鬧騰了這許多天,也算是過去了,三天後說給他們聽也就是了。吳抱奇有個侄女瞿靈玓,你們有誰知道她是什麼來頭?她為何一門心思要跟月兒為難?”說了方才在精思院聞香比鬥,瞿靈玓暗下圈套的事。
三人對瞿靈玓還真是毫無所知。史婆婆道:“想摸清她的底子也不算為難,找曲鼎襄打聽一下,就全都清楚了。他們不是在白草破打過一架麼?那個楚青流還幫著這丫頭暗算了曲鼎襄呢。”
無視道:“打聽打聽也不是不可以,卻也不用這樣忙。”
沉吟良久,說道:“我想把月兒送到曲鼎襄的義血堂裡去歷練歷練,你們看還行得通麼?”
蘇夷月道:“婆婆,你不疼我了麼?為麼要趕我離開衡山?”
無視笑道:“你這孩子,我不疼你,你叫我再疼誰去?你這不是說胡話麼?可疼人也得會疼,得有法子去疼。你就象這樣在我身邊呆下去,可就真的耽誤了。你比那個瞿靈玓蠢麼?我又比她蠢麼?我看未必。可咱們今天就硬是著了人家的道兒,這個跟頭栽的是結結實實。你跟你紀師伯出去這趟,吃虧鬧禍,也全是在於江湖閱歷太少。你若是能到義血堂歷練歷練,見識見識,必定大有好處。”
文若謠道:“師父,你要讓月兒去,我不敢說不讓去。可我心裡真的不想讓她去,月兒年紀還小,去了,真不知會生出什麼事來。”
無視笑道:“你在沂山住久了,膽子竟也會越來越小,跟當年可大不一樣了。又能生出什麼事來?好了,你們也都回去好好想想,我也好好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