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皋走了進來,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董平,你就別難過了。”
牛皋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輕聲言道:“你說忠義軍有多少兄弟,河東、河北總有十萬之數吧。這麼一大家子,若是人人都像江放虎他們那樣,忠義軍還能蹦躂幾天呀。”
董平抬起頭來,澀聲道:“哥哥,我就是心疼那幾位兄弟,都是同生共死,肝膽相照,如何成了今日這般景象?”
“你心疼,相公就不心疼?”
牛皋低聲說道:“飯菜送進去了,熱了三次,相公是一口沒吃。你是沒看見,江放虎和劉新自盡時,相公都落了淚。如今番子大兵壓境,朝廷又對相公百般猜忌,皇太子和一眾大臣,還要來掣肘奪權,相公內憂外患,你就體諒體諒他吧。”
董平眼露驚異之色,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有相公這樣的大哥頂著,咱們也好過些。咱們兄弟也得為相公想想,不要讓他難做。”
“牛大哥,要不我過去給相公認個錯?”
“那倒用不著,相公也沒那麼小氣。”
牛皋搖搖頭笑道:“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都是自家兄弟,不要介懷即可。”
董平點了點頭,詫異道:“牛大哥,朝廷真的派人前來,皇太子也要到太原?”
“真真切切,這還能騙你?”
牛皋皺眉道:“偏偏等成建好了才過來,朝中這些人,心裡面可精著呢。相公以後的日子,恐怕難過了。”
“不止是相公,以後咱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董平嘿嘿冷笑道:“當日我隨宋江投了朝廷,朝中那些奸臣的嘴臉,兄弟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太平年間,都能把你弄得七死八活,更不用說這亂世!”
牛皋搖搖頭,恍然若失:“走一步看一步。這樣的舒心日子,恐怕不會太久了。”
董平在桌上重重捶了一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早就說過,相公應該反了他尼昂的,自己做了這皇帝,咱們兄弟又何必看這些奸臣的臉色!”
“打住打住,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省得給相公帶來麻煩。”
牛皋趕緊阻止了董平。他站起身來,意興闌珊。
“忙了一整日,相公也累了,就讓他好好休息,咱們也回去吧。”
兩人正要離開,大堂中卻傳出了王松的聲音。
“牛皋,董平,你們還沒走吧,進來陪我喝兩杯。”
二人眼光一對,牛皋趕緊回道:“相公,我二人這就過去。”
二人進了屋,只見桌上擺了幾杯水酒,王松正站在桌旁,若有所思。
看到二人進來,王松拿起了一杯酒,輕輕灑在了地上。
“這第一杯酒,就敬劉新和江放虎他們吧。下輩子,還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