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藥師,你還在城頭上充什麼大個,趕快開啟城門,放我們進去。元帥有傷在身,需要進城治傷,趕緊給我開城門!”
郭藥師面不改色,
冷笑道:“這位將軍,請你讓元帥回話,讓在下辨一下真假,看是不是真的是元帥?”
甄五臣也在一旁大聲喊道:“小子,你說是元帥就是元帥?如果不查明正身,誰知道是不是宋軍的細作。萬一宋軍細作混進了平州城,那豈不是錯上加錯,如何對得起元帥!”
胡內沙氣的滿臉通紅。郭藥師和甄五臣明明認識他,卻裝模作樣,假裝不認識。他的爪牙甄五臣更是陰陽怪氣,是可忍孰不可忍。
胡內沙按住心頭的怒火,大聲道:“郭帥,請你開啟城門,趕緊讓我等進去。元帥身上有重傷,千萬不可……”
“元帥醒了,元帥醒了!”
衛士驚喜地叫了起來。
胡內沙驚喜地跑過去,來到完顏宗弼的馬前。
完顏宗弼虛弱地抬起頭,掙扎著說道:“走……快走……去……榆關……”
他完顏氏得罪郭藥師太深,要是郭藥師趁火打劫,暗下黑手,他完顏宗弼和大軍危矣。
“元帥,你的傷勢……”
胡內沙遲疑道,不由得有些猶豫。他一介武夫,哪裡懂得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只是擔心完顏宗弼的傷勢。
“快……走!”
完顏宗弼臉色煞白,腰部以下鮮血淋漓,他一轉身,又伏在了馬背上。
“快走!快走!”
胡內沙驚惶不已,趕緊重新上馬,重新吆喝著,帶領大軍,向西而去。
郭藥師面色平靜,看著遠去的金兵,似有所思。
“郭帥,要是今日殺了兀朮這廝,也好拿著他的人頭向宋軍投誠!”
事已至至此,雙方已經撕破臉面,甄五臣跟隨郭藥師多年,也完全明白了郭藥師心裡所想。
“五臣,就憑你我手裡這點人馬,不是兀朮的對手。”
郭藥師搖頭道:“三千女真騎兵,你我兄弟只有兩千步卒。況且,完顏宗弼狡詐多變,也是個難纏的對手。”
他剛才在城牆上看得清楚,領兵的確實是完顏宗弼。此人腦子裡面的彎彎繞,和他絕對有的一拼。
“郭帥,現在卻該如何?”
甄五臣憂心忡忡的話語,卻換來郭藥師的一聲輕笑,他搖搖頭說道:“咱們兄弟鬥不過完顏宗弼,難道平州海邊的駐軍,咱們兄弟還鬥不過嗎?”
平州濡水入海口,駐紮有三千金兵,都是漢兒,以防宋軍水師偷襲。
“郭帥是要拿平州海口駐軍,作為給宋軍的投名狀!”
甄五臣的拳頭狠狠地捶在城牆上,興奮地道:“如此這般,總算咱們兄弟有條活路了!”
郭藥師點點頭道:“自宋軍北上,我便已暗中佈置,若不是完顏宗弼親自坐鎮燕京城,掣肘太多,我早已投靠了宋軍。咱們兄弟,這一輩子殺來殺去,得罪的人太多,造下的罪孽也太多。這一次,不為高官厚祿,封妻廕子,只是為了保住咱們的性命!”
“投誠宋軍以後,也給這些手下的兄弟們一條生路。至於我自己,會帶著安國歸隱田林,不問世事。”
甄五臣一呆,久久說不出話來。
郭藥師一代梟雄,變幻無常,心思縝密,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他今日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足見其心灰意冷,鬥志已消。
大宋紹興元年9月,平州守郭藥師殺濡水入海口守將,攜其部下共兩千餘人投宋,宋軍隨後收復榆關。至此,整個燕山府地,包括入海口,全都歸於宋軍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