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升起,天空之中豔陽高照,城牆上萬千將士舉著兵器狂呼,慶祝他們從宋軍手裡,奪下這座江南重鎮。
洞庭湖的水師義軍們,如今已經是縱橫於水陸之上,橫跨大江南北,可以和大宋朝廷分庭抗禮了。
“天王萬歲!”
“天王萬歲!”
楊么騎著高頭大馬,一身金甲,在一眾騎士的簇擁之下,自江寧府的西門進入。所到之處,城牆上下的將士們個個大聲吶喊,歡呼雀躍,人人紅了臉面。
楊么面色平靜,內心卻是驕傲至極,狂潮湧動。大丈夫縱橫天下,掌握萬千人命運,眾生伏於腳下,生當五鼎食,醉臥美人膝,一舉一動,世間皆是風雲激盪。
這才是英雄所為。
城頭上,掛滿了面色各異的人頭,髮髻飄散,血腥猙獰。城中屍體橫七豎八,汙血滿地,依然青煙嫋嫋,一派大戰過後的蕭索。城中的百姓門窗緊閉,誰也不敢出門,以免枉送了性命。
楊么一路向前,盡力控制住座下的戰馬,笑著向部下眾軍頻頻揮手。其實不用他擔心,前面牽馬的軍士,乃是騎術和馴馬高手,自然懂得照顧馬匹的情緒。
知州衙門前跳下馬來,楊么不由得搖搖頭,拍了拍發麻的屁股。
俗話說“南人架舟,北人乘馬”,自己這坐慣了船的身子骨,還真不適應這騎馬的活兒。
聽說那王松部下,騎兵上萬,水師戰船數百。也不知道,和自己的舟船比起來,孰優孰劣。
在那衙門大堂上坐定,一眾將領都是顧盼自雄,志得意滿。以水師見長的義軍,終於也可以攻城拔寨,在陸上分一杯羹了。
“天王,趙構那小兒真是可笑,他憑什麼冊封天王,還湘國公,我呸!”
“照我說,該是天王冊封他才是!我看稱他為“臨安公”不錯!”
““臨安公”不好,我看應該是“汴梁公”,反正他也是回不去了!”
“還想和四川連成一片,他真以為咱們是傻子嗎?”
眾將都是哈哈大笑,楊么也是莞爾。
他們這些人,和朝廷仇深似海,早已經是不死不休,朝廷想招安他們,可謂是痴人說夢,哪有與虎謀皮的道理?
趙構想要招安他們,無非是想打通四川,好和西面的四川連成一片。要是讓他得逞了,自己豈不是腹背受敵。當真是可笑至極!
“張過這小子不錯!要不是他提出這“假招安”,趁虛而入,江寧城也不會這麼容易攻下來!”
楊么的讚賞,眾將都是頻頻點頭。位於下首末位的張過趕緊站起身來,感謝天王的褒獎。
“眾位兄弟可知,我軍攻破江寧城,靠的是什麼啊?”
楊么微微沉吟了一下,向下面的一眾將領們問道。
“天王,這還用說,一來天王指導有方,二來兄弟們捨生忘死,不懼傷亡。”
“是啊是啊!那些宋軍都是花架子,陣勢擺的倒是整齊,兄弟們幾番衝殺之後,很快就潰散而逃,直娘賊的一群窩囊廢!”
楊么點了點頭。和大宋官軍相比,義軍作戰英勇,輕生赴死,那些貪生怕死的“老爺兵”,又怎會是義軍的對手。
“這幾年,咱們兄弟能攻城略地,打的官軍屁滾尿流,除了戰船多,兄弟們齊心協力,主要還是這火器。”
眾將紛紛點頭,江寧城一番血戰,雙方的實力旗鼓相當,義軍在火器上壓制住了對方,再加上士兵們捨生忘死,勝利
也是自然而然。
“你說這朝廷,造的火器都比不過人家何北,還想讓人家王松俯首稱臣,豈不是笑話!”
自宋室南渡以來,朝廷一直處於顛沛流離之中。先是完顏宗弼帥兵攻略江南,火焚臨安城。後來又是苗劉兵變,大批將士出走不說,還鬧的臨安城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