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萬一!”
鄭途嘿嘿一笑,看著官道兩旁平坦的土地,一顆顆葉子泛黃的楊樹,搖頭道:“這不是沒事嗎。再說了,有王相公在背後撐著,誰也動不了咱們。”
這一路上,要不是他急著趕路,貪圖便道,和渭州城運送輜重糧草的大軍一起前行,恐怕也不會碰到這些麻煩。
看到兒子眼睛一瞪,又要說話,鄭途擺擺手道:“貴兒,俗話說,富貴險中求。爹如此做,自有爹的道理。”
“你總是有道理,賺銀子不要命!”
鄭世貴注視著河面上的一群船工,見這些人沒有異動,也沒有弓箭刀槍之類,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強人,這才收回目光。
“貴兒,你已經十八了,該懂事了。”
鄭途搖搖頭道:“整日裡舞槍弄棒,不知道你要作甚?你要知道,咱們家所有的生意,將來都會交給你。”
“爹,志不同道不合,我可不想做買賣。”
鄭世貴嫌惡地擺了擺手,瞪大了眼睛。
“你和王相公那麼熟,你幫我說一聲,我想去講武堂。”
鄭途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兒子竟然想要從軍。
“這怎麼行?你要是去了,家裡的生意叫給誰做?”
“爹,你還不到四旬,急什麼?再說了,我走了,家裡生意還有弟弟來繼承。你就放心吧。”
鄭途無可奈何,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
“隨你吧。等到了平夏城,我給劉元帥說一聲,興許他能開恩,收你在軍中。”
鄭途心思一轉,或許兒子從軍,反而可以拉近和王松和忠義軍的距離,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那孩兒就多謝爹爹了!”
鄭世貴喜形於色,裝模作樣抱拳行禮。
“賢侄,你父親的面子,忠義軍的將領大都會給!”
陸道風上來,沉聲道:“我和你父千辛萬苦,為忠義軍上下奔走,你要從軍這種小事不值一提。回頭你父親再寫一封信給王相公,上講武堂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他也是長安城的富商,和鄭途一起為大軍轉運糧草,鄭途和忠義軍中高階將領的交情,他自然知道。
“陸伯父,只要讓我從了軍,上講武堂的事情,我要憑自己的本事進去!”
鄭世貴的豪言壯語,聽在陸道風和鄭途耳裡,二人微微搖頭,各自哈哈笑了起來。
父輩創業的艱辛,又豈是這些自小錦衣玉食、飛鷹走馬的的富二代所能體會。看來兒子的道行還淺,還需要仔細打磨一番。
“為父辛苦經營了二三十年,看起來生意做得很大,其實所賺有限。”
鄭途意味深長地說道:“助餉獻納,官員勒索,苛捐雜稅,僅僅是一項小小的差役,就可能讓你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宋朝雖然商品經濟發達,但商人地位低下,從來沒有什麼話語權。朝廷依靠商人活躍經濟,但卻仍然是重農抑商,商人始終處於弱勢群體,官府自然可以隨意勒索奪取。
再加上,朝廷對茶、鹽、酒、醋等實行專賣制度,稅率極高,民間商人選擇的範圍較窄,辛辛苦苦賺取的利潤,絕大部分都交給了朝廷和官府。
他轉過頭去,問道:“貴兒,你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嗎?”
從父親的話語中,鄭世貴悟出了一些東西,他點點頭道:“父親說的是“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