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平原之上,星星火火,平地列萬帳,延伸出去數里。平夏城中的大火尤自熊熊燃燒,和噴發的火山一樣,把這一片血腥屠戮之地,照得猶如白晝一般。
營地早已經紮起,壕溝、鹿角、拒馬、騎哨、明暗哨一樣不缺。此時士兵們正在休息,經過一日的惡戰,無論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都是遭受到了極大的消耗。
在這一片星火當中,除了劉錡的中軍大帳,此時仍舊燈火通明的,就是大軍的“戰時醫院”了。
“醫院”門口,執勤的軍士抬頭挺胸,猶如標槍般矗立,紋絲不動,令得那些經過的西軍將士和鄉兵們,以及遠遠的俘虜們都暗自豔羨。怪不得步卒可以打敗騎兵,光人家這站姿,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醫院”之中,燭火通明,人聲鼎沸,比之“醫院”外的光亮也毫不褪色。
醫院裡面,嚎叫聲慘叫聲不斷,穿著白色外衫的軍醫和護士來往不絕,人人都是腳下生風,汗流滿面。
受傷的軍士、尤其是那些重傷員,必須馬上得到醫治,否則會有性命危險,或者失去戰鬥力、從而上不了戰場。這一場大戰下來,光是重傷員就有兩千餘人,可見戰鬥的慘烈。
傷員痛苦的嚎叫聲讓人心煩意亂,但整個醫院裡面,卻是乾淨整齊,消毒殺菌措施到位。
“護…士,你這是要對我作甚?”
一個胳膊上血肉模糊的西軍士卒,驚異地向旁邊的護士問道。
“你這胳膊中了刀,需要馬上手術,把傷口縫合起來。”
護士三十歲左右,溫婉沉靜,她指著面前的銅盆說道:“動手術前,先用鹽水把傷口邊上洗乾淨,然後用酒精擦拭消毒,再用線縫合,然後上藥,再用繃帶包紮。”
“護士,你說我這傷能治好嗎,胳膊不會被切掉吧?”
面對傷兵的質疑,護士搖頭笑道:“這我可不知道。不過,我看你傷口不深,已經沒有大礙。”
傷兵吐了口氣,點了點頭,隨即乖乖地配合著護士,洗起傷口來。
“啊!”
腹部的傷口經過清理,汙物被醫用酒精清洗乾淨,然後是鹽水消毒,痛的張天民差點暈了過去。
“別動,要縫傷口了。”
醫官說的同時,已經快速地縫起傷口來,幸虧傷口並不大,很快就被縫合,然後傷口被包紮。
“不用擔心,你的傷口休養幾天就會好,千萬不要亂動,免得傷口迸裂。”
醫官站起身來,提起藥箱離開。
“謝謝醫官。”
張天民忍著痛,心裡卻安靜了下來。想起家裡還在等待的新婚妻子,希望更是湧上心頭。相比於以往,現在他對這些醫官和護士,有了更深刻的認識,親近之情也是油然而生。
“不用擔心,你的傷口休養幾天就會好,千萬不要亂動,免得傷口迸裂。”
醫官站起身來,提起藥箱離開。
醫官說的不錯,外快手術,這是王松獨創的治癒之法,凡是刀槍箭傷者,大都可以痊癒。即便是重傷者,也有半數經過治療,可以重返疆場
平夏城一戰,宋軍雖然大破西夏諸軍,但是陣亡的將士超過了九千人,重傷的也在兩千之數。明日天一亮,就會有三千人陸續被送往渭州城,在後方療養。
渭州城山清水秀,給養也方便。只要給這些傷兵們一段時間,便有半數之人可以重回戰場,到那時自然就成了精銳老兵。
“劉公,今日一戰,我軍共殲敵23912人,其中馬軍11226人,步卒11686人,俘獲14538人,可謂是大獲全勝。”
李若虛話音都有些顫抖,彷彿勝不足喜。
“光是繳獲的戰馬,就有12624匹,鎧甲19568副,羽箭30餘萬支,刀槍劍戟無數……”
劉錡點了點頭。俘獲的步卒,往往比戰場上殲滅的步卒人數多的多。大軍一旦潰散,失去了戰鬥力,所造成的傷害,實在是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