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東西二里,南北三里,蓋燕之舊池也。綠水澄澹,川亭遠望,亦為遊矚之勝所也。”
洗馬溝,燕京城西,後世稱為蓮花池。其內蓮花滿池,亭亭玉立,覽百卉之英茂,無斯華之獨靈,乃是花中聖品。
池邊的一處涼亭中,金主完顏吳乞買,都統元帥完顏宗瀚、右副元帥完顏宗幹、右監軍完顏希尹、左都監完顏宗弼一個個正襟危坐,人人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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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時立愛說,燕雲之地,結社之風蔓延,讀書人都不好好讀書,整天搞什麼演講、集會、遊行,宣揚華夷之辨,中華文明之說。不用說,這都是王松那個什麼報紙搞出來的玩意了。”
完顏吳乞買說完,劇烈咳嗽了起來。他臉色漲的通紅,似乎要滲出血來。
完顏宗瀚神情恍惚,面容憔悴,早已不復當年侵宋時的神采。
“陛下所言甚是。臣在大同處死了一些造謠生事計程車子,凡是有讀報、攜報、賣報者皆被處死,現在這些狗賊的行為,已經收斂了許多。”
完顏宗幹搖頭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樣下去,誰還會認可我大金朝廷。王松能辦報紙,咱們也可以辦。那些漢人大臣們,時立愛、韓慶裔、韓枋、張通古,還有什麼孫氏三兄弟等人,不都是寫文章的好手嗎。咱們自己也能辦。”
完顏宗弼冷著臉,憤憤道:“誰不服,就讓他看看咱們女真人的刀利不利!只要殺他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就不怕他漢人、契丹人不服!”
“兀朮,燕雲和北地的漢人有上千萬,你殺的完嗎?”
完顏宗瀚搖頭道:“殺完了,誰去種糧食,誰去養羊馴馬、上陣打仗?還是要想辦法,恩威並施,漢人治漢人。”
幾年過去,戰事的膠著,漢人日益高漲的民族意識,都讓這位當年的侵宋元兇整日憂心忡忡。
和漢人相比,女真人的基數,實在太小了。王松憑藉兩河都可以和女真人抗衡,若是他得了天下那裡還有女真人的立足之地。
“這些事先放一放。我軍在陝西一戰死傷無數,婁室戰死,西路軍元氣大傷。我軍兵力不濟,無奈退出了今春的爭奪。”
完顏吳乞買手指微微發抖,百病纏身的他,似乎已有中風的跡象。
“秋日就要到了,我軍也要整頓軍馬,準備南下。你們說,王松這廝,怎會如此麻煩,誰有破敵良策,都拿出來說說。”
完顏吳乞買臉色蠟黃,他看著旁邊的幾位大臣,目光陰冷。
病入膏肓之下,他想立自己的長子完顏宗磐為皇儲,卻遭到完顏宗瀚、完顏宗幹、完顏希尹、完顏宗弼的集體反對。他們反而要立兄長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長孫完顏亶為諳班勃極烈,大金國的儲嗣。
這不是扯淡嗎?自己堂堂的大金皇帝,連自己的接班人都無權決定,這他尼昂的又算哪路的皇帝?
完顏宗幹搖頭道:“陛下,恐怕不等我女真大軍南下,王松的忠義軍就要北上了。近幾個月來,我軍在邊境上與忠義軍搏殺死傷的軍士,就已達數千人。大戰一觸即發,咱們得加緊佈防,以防這些賊子北上。”
“斡本說的沒錯!”
完顏宗瀚也是沉聲道:“王松狼子野心,他在邊境上陳兵十來萬之多,我軍要南下,不是個容易事,看來邊塞上,是要有一場大戰了!”
完顏吳乞買呆了半晌,輕聲問道:“大宋朝廷怎樣,難道不能借宋皇之手,除去王松嗎?”
往年間,只有大金的鐵騎攻城略地,在別人的地盤上燒殺搶掠,耀武揚威。沒想到僅僅不到十年,大金國的鐵騎,連突破宋人的邊塞,都得患得患失。
完顏宗弼沮喪道:“陛下,細作傳來的訊息,宋廷本要封王松為“北王”,允其開府建衙,誰知王松這廝卻不給面子,直接給拒絕了。”
“北王?這趙佶好大的狗膽!”
完顏吳乞買先是一怔,隨即臉色鐵青,冷笑了起來。
“趙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以為他那套所謂的“帝王之術”可以捆住王松,真是蠢貨一個。我大金朝也在北地,難道說,我大金國也是王松的治下?趙佶父子,無膽的鼠輩,也配發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