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常渾身是血,左眼用白布包紮,周圍鮮血不停地從白布裡滲出來。
韓常沒有回答完顏宗弼的話,大聲道:“四太子,事不宜遲,咱們趕緊殺出去,免得宋軍趕上來”
完顏宗弼心裡一聲哀嘆。韓常等人擁著完顏宗弼,打馬向陣外狂奔而去。
宋軍一場惡戰,投入兵力近十萬人,和金兵四萬人鬥了個旗鼓相當。直到午後,雙方都是精疲力盡,這才鳴金收兵,各自固守營壘,以待再戰。
撤退中,一隊三四百人的金兵被宋軍包圍,一番激戰之下,筋疲力盡的宋金兵被屠戮殆盡,宋軍得意洋洋,歡欣鼓舞,意盡退去。
自府州和忠義軍一戰,女真最精銳的婁室軍元氣大傷之後,女真騎兵的衝擊力已經大不如前。而這一次,宋軍也終於能殲滅數百女真騎兵,當真是殊為不易。
時移世易,此次的耀州之戰,並沒有像歷史上的富平之戰一樣,一觸即潰,而是頑強地形成了膠著戰。
宋軍中,曲端的涇原軍和吳階的永興軍軍紀森嚴,士卒訓練有素。也成了金兵攻擊的重點。
每一日,都是鐵與血的碰撞。金兵的騎兵上來,宋兵就用震天雷和火炮對付,有時甚至是自殺式的人體炸彈。而當漢兒步卒上來時,迎接他們的,就是密密麻麻的長槍叢林。即便是再兇殘的金兵,面對宋軍嚴整的戰陣,也是心驚膽戰,手足無措。
五六日的鏖戰下來,雙方都是傷亡慘重。金兵損失了萬餘步卒,就連女真鐵騎也死傷了三千有餘。
宋兵這邊則是損失了兩萬步卒,但騎兵的損失巨大,已經失去了足足六七千騎。
坐鎮耀州的張浚此刻信心滿滿。儘管金兵有十萬之數,卻已經摺了上萬人。他手下卻有近20萬西軍精銳。宋軍折損得起,難道他女真人也可以嗎
但,戰爭豈是可以按人數計算的
“黃河入渭,過彥詳鎮、沙苑監,過赤水鎮北上粟邑鎮,再上耀州,水路共三百里”
王松的目光從桌上的地圖移開,然後看著眼前的王彥,彷彿是在問詢。
“相公,用兩百艘“飛虎戰船”,加一百艘舢板,運載七千戰兵,日暮時分出發,日出前便可到達。”
翟二看著地圖,信誓旦旦地說道。
黃飛虎李寶出海,分佈於流求、琉球群島,以及漣水軍,駐紮在揚州的水師大部,卻是回到了河北,以準備此次大戰。
“還要帶上挽馬,炮車,兩百門重型火炮。”
王松眼睛裡面寒光一閃,厲聲道:“運載四到五千戰兵即可,兩百門火炮,一定要讓金人血流成河。”
“翟二哥,讓你指揮水師,你可要抓住此次機會啊”
王松看著翟二,意味深長。
“陝西之戰結束後,我打算調你去河北,擔任河北忠義軍的馬軍指揮。這一仗,你可得打好了。”
“相公放心就是 翟二決不負相公所託”
翟二心知肚明。王松讓嶽翻負責糧草,自己指揮水師,擺明了是要給自己立功的機會。若是連做點事情都灑湯,他真是愧對王松的一片苦心了。
陝西,永興軍路,同州,寺前鎮。
一隊內披鐵甲,外罩白羊皮,頭戴圓盔的女真遊騎,正在官道旁的一座破廟前圍著火堆烤火生飯,談笑風生。
也是,這些日子下來,除了禍害一些百姓,他們沒有碰到一絲一毫的宋人反抗,自然也就沒有發現其餘的宋軍援軍。
這些遊騎的身旁不遠處,五六個披頭散髮的宋人女子被捆綁著坐在地上,人人都是低頭不語,表情木訥。
忽然,一個女真騎士“噓”了一下,金人騎士們都是屏住了呼吸,仔細聆聽了起來。